“胡說什麼。”路沉慕迅速反駁，别過臉，耳尖卻悄悄紅了。她機械地繼續投着圈，結果這次直接扔偏到隔壁攤位。

墨染噗嗤笑出聲，把臉埋在大熊玩偶裡蹭了蹭，隻露出一雙笑彎的眼睛：“路老師生氣的樣子好可愛。”

“......”

墨染把臉深深埋進毛絨玩偶裡，聲音悶悶地嘟囔了一句：“放心吧，我隻喜歡你。”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連她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真的說出了口。

路沉慕正要投出下一個套圈的手突然懸在半空。夜市的嘈雜聲似乎在這一瞬變得遙遠，耳畔隻餘下自己驟然加速的心跳。她不确定是不是幻聽，她側頭看向墨染，卻隻看到對方紅透的耳尖和埋在玩偶裡不肯擡起的腦袋。

我在胡思亂想什麼。這個念頭讓路沉慕突然清醒過來。她收回目光，手腕一抖，套圈劃出完美的抛物線，精準套中最遠的獎品。

“哇！”墨染終于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路老師太厲害了！”

路沉慕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又接連投出幾個圈，每個都正中目标。她轉頭看向墨染時，眼角眉梢帶着幾分刻意的得意，像個等待表揚的孩子。

墨染被她的表情逗笑，非常配合地鼓掌：“好厲害！簡直是套圈高手！”

“運氣好而已。”路沉慕故作淡定地回答，卻掩飾不住眼中閃爍的笑意。她伸手接過攤主遞來的獎品，轉頭問墨染，“還想要哪個？”

夜風吹拂着兩人的發梢，路沉慕看着墨染開心地抱着玩偶的模樣，突然覺得方才的醋意來得毫無道理。隻是剛剛那句似有若無的告白，卻還在擾亂着她的心緒。

就在兩人說笑時，一個女孩突然從人群中擠了過來，眼睛發亮地盯着路沉慕，興奮不已地問道：“你是路沉慕吧？我特别喜歡你的戲！能跟你合照嗎？”

路沉慕神色一滞，下意識就伸手握住了墨染的手腕，回答道：“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說着就牽着墨染快步往人群裡走。

墨染被這突如其來的接觸驚得心跳加速。路沉慕帶着她靈活地穿過擁擠的人流，走到一半，那握着手腕的動作不知何時變成了牽着手。墨染被牽住的瞬間，心跳漏了一拍，但不同于昨天第一次牽手時的緊張，這次她毫不猶豫地反手握住了路沉慕。路沉慕似乎怔了一下，但很快也收緊手指，帶着墨染繼續往外走。墨染感覺到路沉慕掌心的溫度，還有那細膩如瓷的肌膚觸感，心跳急促地停不下來。

“這邊。”路沉慕小聲提醒，帶着墨染拐進一條安靜的小巷。停下時，兩人的手還自然地牽着，誰都沒想起來要松開。

墨染平複着呼吸，發現路沉慕正看着她。幾縷碎發因為剛才的快步行走散落在她臉頰邊，路沉慕伸手輕輕撥了一下，說：“頭發亂了。”

幾乎同時，路沉慕意識到這個動作好像有些過于親密了，于是不自然地收回手，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而墨染卻因為這個動作，嘴角忍不住上揚。

此時，她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還緊緊牽着的手，路沉慕率先松開。

經曆了夜市的小插曲，兩人一時都沒了再返回的興緻。路沉慕提議道：“現在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去戈壁灘看星星吧？” 墨染聽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忙不疊地點頭。

随着車子啟動，夜市的喧嚣漸漸被抛在身後，隻留下一片熱鬧殘影。路沉慕穩穩地握着方向盤，車内，舒緩的音樂如潺潺溪流般流淌，音符在狹小的空間裡跳躍。墨染坐在副駕駛座上，卻根本無心欣賞音樂，她的全身心都被旁邊的人吸引着。

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燈，她悄悄用餘光描摹着路沉慕的側顔。從這個角度看去，路沉慕清冷的面容在夜色中更加精緻。微抿的薄唇透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粉色，下颌線條幹淨利落，像是一筆勾勒的水墨畫。墨染注意到她耳垂上有一顆小小的痣，在昏黃的車燈下若隐若現，平添了幾分生動。

這兩天發生的一切在腦海中不斷閃回，那個總是與人保持距離的路沉慕，現在正帶着她去看星星；那個習慣獨來獨往的路沉慕，剛才在人群中緊緊牽住了她的手。

太不真實了。她想起路沉慕替她撥開頭發時溫熱的指尖，想起她說“安心睡吧”時溫柔的嗓音，想起她此刻就坐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這一切美好得像一個随時會醒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