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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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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沉慕看着侯成風離開的背影,心中也五味雜陳。她低下頭,目光落在跳動的火焰上。篝火熊熊燃燒着,木頭在火焰的肆虐下,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她靜靜地坐在原地,思緒萬千。火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更添幾分落寞。她伸手抓過背包,拿出那個一直未曾送出的棗木手串,拇指輕輕摩挲着木雕的紋理,火光跳躍裡,她的眼神卻漸漸黯淡。

翌日清晨,三人回到村莊,路沉慕和侯成風與瘦老頭告别後,侯成風的手機在此時突然響起。他迅速接起電話,随着電話那頭話語的傳入,他的臉色逐漸沉重。

“出什麼事了?”路沉慕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又有一個小孩子失蹤了。”侯成風看向路沉慕,臉上神色嚴肅沉重。

路沉慕聽到,也心中一沉,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侯成風來不及做過多說明,兩人匆匆驅車趕回了掖城。

抵達掖城後,侯成風在酒店門口把路沉慕放下,而後叮囑道:“我得先去小孩子失蹤的地方看看,你先回酒店休息,下午去購置些補給品,我了解清楚情況以後,晚上再回來找你。”說完這話,侯成風急着正要再發動汽車離開,卻又突然停下動作,說道:“沉慕,我再多啰嗦一句。我現在不是要逼你,隻是你也看到了,現在局勢危急,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所以......昨晚我提的建議,你再慎重考慮考慮吧。”說罷,他不等路沉慕給出反應,一腳油門,車子很快便消失在街道盡頭。

路沉慕站在原地,耳邊還是侯成風的話語,夜風拂過臉頰,帶來一絲涼意,卻無法冷卻她内心的翻湧。她面色沉郁,雙唇緊抿,拳頭不知不覺攥緊,身體緊繃得如同一條即将斷裂的弦。

她默默站立良久,才緩緩松開緊握的拳頭。她用力深呼吸,試圖平複内心的情緒,冷靜下來再認真思考,但她卻發現根本無法做到。隻要一想到讓墨染成為誘餌,想到她可能會有的危險,内心巨大的恐懼就瞬間将她淹沒。

她重重歎了一口氣,轉身往酒店走去。回到房間關上門,路沉慕背靠在門闆上,痛苦地閉上雙眼,她走到沙發旁坐下,才發現身體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放任自己完全陷進柔軟的沙發裡,腦海裡的混亂令她幾乎無法呼吸。她試圖說服自己,試圖找到一條兩全其美的路,卻發現根本無路可走。

過了好久,她認命地坐起,終究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她掏出手機,點開與侯成風的聊天界面,艱難地輸入:“師伯,對不起,我真的做不到。”發送完畢,她才終于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她仰靠在沙發背上,緩緩阖上雙眼,壓抑着從另一處開始往上翻湧的愧疚感。

然而,等了許久,侯成風卻沒有回複。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沉慕依然保持着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内的寂靜。她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屋内的昏暗讓她一時無法适用,她用力眨了眨眼,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門外,侯成風的臉上還帶着顯而易見的疲憊,他的眼下一片青黑,顯然這幾天也是煎熬的睡不好。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更加蒼老了幾分。路沉慕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臉上閃過一絲愧疚,随後很快就斂下目光,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侯成風也看了眼路沉慕,看到她臉上的神色時,眼中也閃過一絲不忍的情緒,但很快被他壓抑了下來。他進門放下背包,伸手就從兜中掏出了手機,解鎖遞給路沉慕,邊說:“你看看這個吧。”

路沉慕疑惑,但還是伸手接過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視頻界面,她點開播放,視頻畫面展開,一個白白嫩嫩的嬰兒正躺在襁褓之中,對着鏡頭咿咿呀呀地哼唧着,粉嫩的小臉洋溢着純真無邪的笑容。背景裡,傳來一個女人操着方言的聲音,雖聽不太真切具體内容,但溫柔的語氣卻清晰可感,不難猜到,她應該是小孩兒的家人,正在逗弄小嬰兒。鏡頭裡的小嬰兒似乎感受到了家人的愛意,不時興奮地揮舞着蓮藕般的四肢,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短短一分鐘的視頻,路沉慕很快看完,她擡起頭,眼神疑惑地看向侯成風。

侯成風歎了口氣,而後才解釋道:“今早說不見的就是這個小嬰兒。這視頻是小孩兒的媽媽拍的,她剛剛發給了我。這孩子還不到周歲,昨晚夜裡突然不見的,跟之前那幾個孩子一樣,消失得無聲無息。我中午趕到她家的時候,小孩兒的媽媽已經哭得昏死過去好幾次了。這夫妻倆很可憐,他們盼這個孩子盼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懷上,結果沒想到......”侯成風說到這裡就停下來,他細心留意着路沉慕的神色變化,果然如他所想,路沉慕的臉上露出了震驚和不忍。他有些愧疚,但卻還是狠狠心要将計劃進行到底。他是故意将這個視頻帶回來給路沉慕看的,因為他知道路沉慕雖然外表看起來冷漠,但其實她跟她的父親一樣,外冷内熱,心地善良。所以他笃定這個視頻能讓她有所動搖,最終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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