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溢出的鮮血塗抹在嘴唇上,口中念起淨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鬼萬千。”她左手拿着雨傘,右手掐訣,随着聲聲咒語響起,群鬼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沖擊,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紛紛向相反的方向倒下,動彈不得。她繼續用大拇指擠壓中指,又擠出兩滴鮮血,用力向鬼群彈去,血珠散開,落入鬼群之中,瞬間“滋啦滋拉” 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個又一個的鬼魂開始化作一團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一會兒,四周便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風雨的呼嘯聲。
路沉慕跳下墓坑,蹲在墨染身邊,她伸手撥開墨染貼在臉上的濕頭發,仔細檢查了她并沒有收到什麼傷害,心頭一松。她擡手把傘架在墓坑邊上為兩人擋雨,然後伸出雙臂要将墨染背起。甫一伸手,觸手冰涼,冷到若不是墨染的胸口還有輕微起伏,路沉慕都要懷疑人其實已經在冷雨中失溫死去了。
她蹲在墨染身旁,眉頭輕皺,眼神中閃過一絲糾結,顯然在進行着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短暫的思忖後,她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伸出手穩穩地将人扶起,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大家都是女人,我這也不算占你便宜,總不能眼睜睜看你凍死在路上吧。”邊說着,她的手移向墨染早已濕透的 T 恤下擺,捏住 T 恤的邊緣,然後小心翼翼地往上掀起。随着布料的逐漸上升,墨染緊緻的腹部暴露在空氣中,平坦的小腹上馬甲線若隐若現,再往上,黑色蕾絲文胸包裹着的豐滿線條瞬間毫無保留地映入眼簾。路沉慕的瞳孔一縮,心髒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她忙不疊地擡起眼睛,望向别處,嘴裡不停地默念着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歇,她迅速地将墨染的濕衣服徹底脫下,然後快速脫下自己的帽衫,胡亂地給她套上。自己身上則僅剩一件穿在裡面的運動背心,凜冽的冷風 “呼啦啦” 地吹過來,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膀,皮膚上瞬間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
一切妥當,路沉慕雙手使力,穩穩托起墨染,利落地背到背上。失去意識的人本該沉甸甸的,墨染卻輕盈得很,路沉慕背起來毫不費力,仿佛背着一片羽毛,風一吹就要飛走。她一手緊緊托住墨染,防止她滑落,一手撐着雨傘,在泥濘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下趕去。
雨勢愈發洶湧,一道閃電陡然劃破夜空,緊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瞬間,路沉慕頭皮發麻,瞬間僵住動彈不得,臉上血色盡褪,雙腿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明明身處寒夜冷雨之中,她的額頭卻滲出豆大的汗珠,心髒仿佛被狠狠攥住,憋悶得喘不過氣。
她 “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久遠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同樣是這般電閃雷鳴的雨夜,兩聲驚雷讓她的人生徹底天翻地覆,從此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如孤魂野鬼般在世間飄零。她本以為自己早已戰勝心魔,平日裡打雷下雨,至少不會再抖如篩糠,可此刻在這荒郊野外直面狂風驟雨與滾滾雷聲,她才驚覺,心底的防線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路沉慕滿眼驚懼,癱跪在原地,眸中滿是惶恐。或許是手上不自覺加重的力道弄疼了墨染,背上的人發出一聲微弱的嘤咛。這細微的聲響卻如同一記警鐘,讓路沉慕混沌的思緒瞬間回籠。“不能在這兒崩潰,得趕緊把人帶回去,再拖下去,墨染非得失溫不可。”想到這兒,她牙關一咬,狠狠咬了下舌尖,滿嘴血腥味彌漫開來,刺痛感讓她的神經短暫清醒。她掙紮着站起身,往上颠了颠背上的人,讓她靠得更舒服些,旋即加快腳步朝山下奔去。
不知走了多久,路沉慕感覺到緊貼脖頸的臉蛋似乎漸漸有了些許暖意,這才微微松了口氣。回程的路因大雨變得格外難行,背上還馱着個人,路沉慕也有些氣喘籲籲。眼看着快到酒店了,她一鼓作氣,快步繞到酒店後山,将墨染放下,半攬着她靠在自己懷裡,掏出手機撥通何傑的電話。
“喂,沉慕姐。” 電話瞬間接通。
“何傑,來酒店後面,一個人來,别讓人看見,快點兒。” 路沉慕低聲吩咐。
“好,我這就到。”何傑心中疑惑,但聽話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