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直言:“你二叔不适合。”
瞿予珩沉默不語,老頭子看着他,半晌意識到說的不是瞿旭堯,轉而道:“湛銘性子太溫順,恐怕也不行。”
溫順?瞿予珩沒反駁,隻能暗歎瞿湛銘藏得深,連老爺子都能瞞過。
兩人沒說多久,秦麗晶敲門打斷他們,提醒瞿宏傑到時間吃藥了。
瞿予珩也告辭,老爺子讓他留下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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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一輛攬勝拐彎駛向半山别墅,忽然,前方一道颀長的身影吸引瞿予珩的注意。
他靠邊停車,隻見簡知煦停下招手,打開副駕車門一溜煙鑽進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
“等你回家吃飯,”簡知煦扣好安全帶,望向瞿予珩,“你吃了嗎?要是吃了,就喝一碗湯,我下午炖的老火湯。”
不想在飯桌上影響彼此的食欲,瞿予珩直接走了。
他問:“你不是去補戲了嗎?”早上簡知煦說接到導演的電話,要補戲,他們改了角色的結局。
“嗯,我演技好很快就拍好了,”簡知煦沒吹牛。
原本結局是弟弟在意識到母親不愛他之後,主動交代所知真相,但看過簡知煦的演技,導演和編劇都覺得這樣的安排顯得人物沒了靈魂。
于是改為弟弟當着母親的面割腕自殺,賭母親是愛他的,然而到最後母親依然在利用他,對外說他畏罪自殺。
這件案子告破的決定性線索是弟弟賭命之前留下的,如果母親救他,他活下來會毀滅證據,如果沒有,時間過了期限,哥哥殺人的證據會寄送到警局。
本來王波要請他吃飯當殺青宴的,他拒絕了,回家煲湯。
“我拍完就去了超市,”簡知煦一一點出他買了什麼材料,還說在超市被粉絲認出,給粉絲簽了名,完了問,“你說我是不是紅了?”
聽着青年絮絮叨叨,瞿予珩敷衍道:“你最紅。”
簡知煦洋洋得意,“要不我也給你一張to簽?”以未蔔先知的自信口吻說,“我将來成了影帝,就不會那麼好拿咯。”
知道他臉皮厚,沒想到這麼厚,瞿予珩看看車窗外:“為什麼牛可以在天上飛?”
簡知煦哼哼,“你等着,到時候别求着我要!”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下車時瞿予珩發現,郁結的心情明朗了不少。
他們剛進門,梅姨說,菜已經熱好了,時間剛剛好。
洗過手,瞿予珩坐下喝了半碗溫熱的雞湯,“以後不用跑去山下等,發信息問。”
簡知煦臉上露出喜色,應道:“好。”
晚飯過後,簡知煦收拾好從廚房出來,像往常一樣搬客廳的無盡夏新娘出去,吸收夜晚的露水和明早的陽光。
遮陽棚下的圓桌上,驚現一個有些年頭的木箱子。
簡知煦圍觀了一會兒,放下花,轉回去問梅姨。
梅姨故作神秘,“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不是梅姨,那隻有瞿予珩,簡知煦跑回去,打開箱子。
映入眼簾的是小鏟子、鐵鍬、修枝剪等種花工具,沒有鏽迹,保存的很好,裡面還有一本牛皮封面的複古筆記本。
本子很厚,簡知煦翻開第一頁,紙張微微泛了黃,上面字迹隽秀,寫着“繡球花養護日常”,右下角署名:厲雯琪。
他繼續往下翻,日志不是每天都寫,但内容很豐富,養護繡球花的事項都記下來了,也有一些有趣的日常記錄。部分日志旁邊附帶一幅繪畫,很可愛,還有一些從字迹上看像小孩的。
瞿予珩拒絕他一同前往,簡知煦心裡多少有點難過,但轉念一想,瞿予珩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且不說複雜的家族關系,幼時目睹父母雙亡,無法想象當年他是如何走出來的。
他安慰自己,應該給點耐心和時間,沒想到驚喜就來了,日志本何其珍貴,總算成功踏出一大步,開心得高舉雙手比耶!
瞿予珩站在窗口,望着後院手舞足蹈的青年,冷峻的面容不自覺變得柔和。
明明可以買新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母親用過的工具拿回來,好像下意識就去做了這件事。
或許塵封太久的東西需要一些陽光,不應該永遠置于陰暗角落,就如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