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有人邀請。”收到謝瀾的邀請信息時,簡知煦在布置工作室。
其實也沒啥好布置的,簡陋得不能再簡陋,辦公桌椅直接就餐廳取材,連電腦也是趙斌的私人台式機。唯一添置的物品——一棵盆栽發财樹,來的路上買的,折後8塊8。
簡知煦還拍照發了博,配文:開張大吉,坐等它枝繁葉茂,長成參天大樹。
粉絲一連串的留言,【知知,要不還是我買一棵大的送你?不貴。】
合夥人趙斌剛跟公司提離職,作為一條船上的螞蚱,極力反對他過來,怎奈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還是妥協,給他找來一套品牌服飾。
簡知煦下巴指指男人手裡的半杯酒,“不請我喝一杯?”
“不行,”瞿予珩嚴厲拒絕。
剛想罵小氣鬼,随後聽到對方一句“醫生說你要禁酒”。
簡知煦美滋滋輕哼,“不喝就不喝,”潇灑轉身去美食自助區,他還沒吃晚飯呢,這不,省了一頓。
可在外人眼裡,簡知煦這是吃了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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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區高聳的香槟塔晶瑩剔透,折射出夢幻般色彩,甜品邊搭配不同品種的名貴蘭花,處處透着奢華與浪漫,足見主人是下了本的,謝瀾竟還念着鍋裡的,實在是貪得無厭。
簡知煦化氣憤為食欲。
提拉米蘇入口即化,口感絲滑香味誘人,本身一小塊也就一口的量,不一會兒,他面前的吃完了,伸手去夠對面的。
“吃那麼多,不怕胖嗎?”
司展宸西裝革履,風度翩翩上前打招呼,語氣藏不住的驚喜:“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簡知煦倒不意外,以司展宸的背景出現在這兒很正常,而他才是不正常的那個,周圍已有人竊竊私語。
嘴長别人身上,他管不着,繼續叉起一塊甜點入口,“不怕。”但也不能多吃,吃多了胃會反酸,不舒服。
這時,謝瀾從旋梯下來,身邊秦梓安陪着,來到宴會廳中央,聚光燈打在二人身上,賓客們紛紛圍過來,等待謝瀾講話。
書中對他們匹配度用盡作者所能描繪的詞語,什麼才貌雙全、珠聯璧合、天造地設的一對,實際也算耀眼吧。
簡知煦不太記得瞿予珩是怎麼喜歡上謝瀾的,好像是在前兩年瞿予珩外公葬禮上,謝瀾安慰他,“别難過,我在呢。”
外公是瞿予珩當時唯一最親近的人,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或是無聲的陪伴,往往在人最脆弱的時候,極易撫慰他潛藏在内心深處的傷痛。
上天給了謝瀾機會,但他并沒有選擇瞿予珩。
或許瞿予珩得走作者安排的反派路線,隻是秦梓安建立商業帝國的墊腳石,注定被謝瀾利用,最後落個精神異常,黯然收場。
簡知煦很是心疼,目光不自覺望向吧台邊站着的男人。
仿佛有心靈感應,瞿予珩此刻也側目,簡知煦回他一個淺淺的暖心微笑。
謝瀾講完感想感謝言,服務員推出一個九層蛋糕,每一層上面鑲着一株翻糖蘭花,與閃閃發光的香槟塔并列,甚為壯觀。
賓客們唱生日祝福歌,謝瀾驕傲得像隻開屏的孔雀,不時向他投來炫耀的眼神。
簡知煦連一個白眼都懶得翻。
中英結合的生日歌結束,秦梓安在起哄聲中吻謝瀾,不忘挑釁地瞟向瞿予珩,露出得意的笑容。
瞿予珩雙手插兜,微微擡起下颚,如高高在上的王者,壓根沒把對方的挑釁放在眼裡。
要不說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簡知煦真服了這倆二逼。
謝瀾象征性切了一下蛋糕,拿着香槟開始社交。
沒多久,來到簡知煦跟前,熱絡地喊道:“知煦,我以為你不會來呢,”說話間不忘上下掃量對方。
西裝左襟點綴一株純白繡球花圖案,内搭米白襯衣與飄帶,領口微敞,飄帶自然垂着,層次感十足,看上去清雅貴氣。
再一看那張臉,未施粉黛,五官清晰立體度高,不笑的時候自帶清冷感,面對他不再是以前的谄媚嘴臉。
這讓謝瀾很不習慣。
“是你非邀請,還叮囑我一定要來,”簡知煦連假笑都不給,大大方方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想來的。”
賓客都在看着,謝瀾始終維持一派和睦笑容,“我們從出道就認識,梓安也同意,當然得請你來,是吧,梓安?”
半晌沒得到回應,謝瀾看向身側的秦梓安,隻見他正直勾勾盯着簡知煦,那眼神透着驚豔與獵奇。
男人都從未如此看過他,謝瀾臉上笑容瞬間僵硬,聲音也降了幾個調,“梓安?”
簡知煦對他們的套路很熟悉,以往這般情景,秦梓安會說是原主死纏爛打求他,借機刺激謝瀾,增進兩人之間的感情,而他必遭圍觀者的白眼與羞辱。
此時的秦梓安有點找不着方向,“哦,對,是,沒錯。”
簡知煦心裡呵呵兩聲,我謝謝你們。
“謝瀾,可以簽個名嗎?”
兩名盛裝打扮的美女打斷他們,激動得原地小碎步,“我們是你的粉絲。”其中一人還故意擠開簡知煦。
好男不跟女鬥,簡知煦騰地兒,走到香槟塔邊拿起一杯紅酒,剛碰到嘴唇,一道淩厲的目光掃射而來,隻好撇撇嘴放下。
“這紅酒口感很好,”秦梓安跟過來,不顧人家願不願聽,叭叭介紹紅酒哪個國家的,什麼葡萄莊園,哪一年産的。
一頓輸出後,秦梓安像以前那樣等待,等簡知煦兩眼冒星星,滿是崇拜地說,“你好厲害,懂得好多,是我見過最有學識的人。”
簡知煦看神經病似的睨着秦梓安,得出結論:這逼有病,病入膏肓!
聽說神經病會傳染,簡知煦轉身要走,卻被秦梓安拉住,“等等,酒你沒喝。”
聽你一席廢話,我就要喝酒,這又是什麼腦回路?
簡知煦毫不客氣甩開,奈何狗皮膏藥太黏,他歎了口氣,用僅剩的一點耐心說道:“放手。”
眼神嫌棄,甚至是厭惡,從前簡知煦不會違抗他,秦梓安向來心高氣傲,怎受得了這巨大落差待遇,硬逼着,“你喝了我就放。”
動靜引起謝瀾的注意,他走過來,分别抓着兩人的手臂,擺出一張無辜臉,“你們怎麼又鬧矛盾了?”
簡知煦真沒心思陪他們演,用力掙脫二人。
突然,一股強有勁的力道反彈推向他,簡知煦措手不及,趔趄後退,腰側重重撞在桌沿上,身後的香槟塔叮叮當當。
同一時間,被反彈的另一人撞向蛋糕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