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全被迹部的浮誇登場吸引，我悄悄後退兩步，準備趁亂溜進浴池裡找個隐蔽的位置待着。

然而，我才剛轉過身，肩膀卻猛地撞上了一堵堅實的、濕熱的……肉牆。

熱度透過肌膚直接傳遞到脊椎，我僵住了，心跳像是被突然按下暫停鍵，片刻之後才劇烈地反彈回來。我耳邊響起一聲帶着慵懶笑意的聲音：“研磨，小心點。”

是小黑。

他離得近得過分，呼吸擦過我的耳側，帶着剛剛泡過溫泉的潮濕熱氣。

我下意識地回頭，霧氣彌漫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寬闊的胸膛，水珠順着精瘦的肌理緩緩滑落，沿着線條分明的肩膀一路滾落至腰際。

氤氲的熱氣将他輪廓暈染得更顯淩厲，濕潤的黑發貼着額角，順着水滴滑落的方向，我的目光無意識地繼續往下……

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麼的瞬間，我猛地别開視線，仿佛被灼傷了一樣，一股燥熱從脖頸竄到耳尖，燙得幾乎讓人無法思考。

“啊、嗯，好！”我磕磕巴巴地丢下一句，迅速低頭，腳步淩亂地沖進浴池裡。

池水的熱度包裹住全身，浮力讓身體微微上浮，我在角落找了個最不起眼的位置，整個人縮在水裡，隻露出半張臉，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還沒等我适應水溫，小黑不知何時也進來了，他輕松地在我旁邊坐下，池水被激起漣漪，濺起的水珠打在我肩膀上，熱乎乎的，像是無聲的調侃。

“又不是沒看過。”他的聲音裡帶着一點不甚在意的笑意，低沉而懶散，“你躲什麼？”

我繃着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才沒有。”

迹部那邊的笑鬧聲還在持續，水霧中隐約能看到木葉他們湊成一團，看熱鬧的眼神根本毫不掩飾。

我忍不住在水裡踢了一腳，想讓水聲蓋過他們的談話，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小黑懶懶地伸了個腰，把手臂搭在池邊，側臉看向我，嘴角微揚，像是看透了我的所有小動作。

“研磨。”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混雜着水霧的濕潤氣息，帶着一點懶洋洋的笑意。

“你臉好紅啊。”

熱氣彌漫，耳邊水聲輕晃，我卻覺得這句話像無形的波紋，在池水裡緩緩蕩開。

“……閉嘴。”我悶悶地回了一句，盡量讓自己聽上去平靜，然而視線仍舊沒敢回到他身上。

小黑輕笑了一聲，沒再追問，身旁的水花緩緩平息，隐約聽見其他人在另一邊聊着什麼。

“再過沒多久就又要比賽了啊。”木葉輕歎一聲，頭往後靠在池沿，聲音在水霧裡顯得有些飄忽，“赢了這一輪，就是全國了吧？”

浴池的熱氣像是将整個澡堂包裹成一個模糊的世界，池水蕩漾着微微的波紋，映照着牆上的暖黃色燈光。我沉默地聽着他們的對話，指尖在水下無意識地劃着圈。

大将點點頭，神情比剛才稍微收斂了些許，眼神隐隐透出一絲陰沉：“關東的對手，可不好對付。”

“怕什麼。”福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毫不在意地笑道。他伸出手指向我們，大咧咧地宣布：“隻要研磨和黑尾在，我們就能赢！”

我身體微微僵了一下，擡起眼，水霧朦胧間，對上了福永毫不懷疑的笑臉。

這種期待感讓我有點不自在。

還沒等我開口打破這份微妙的氛圍，小黑卻率先笑了。他随意地靠着池沿，語氣輕松。

“嗯，我們會赢。”

他說得理所當然，平靜而自信，沒有半點猶豫。

話音落下，周圍頓時安靜了一瞬，熱氣在空氣裡盤旋，模糊了衆人的表情。

小黑忽然偏過頭，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看着我，語調随意卻帶着點挑釁意味：“對吧，研磨？”

他的眼神帶着點狡黠，像是在等着看我的反應。

我垂下眼，水面微微晃動，映出模糊的光影。

“……嗯。”我輕聲回答。

霧氣越來越濃，連遠處的輪廓都變得柔和而不真切。就在氣氛緩緩沉澱下來時，木葉忽然一拍水面，激起一片細小的水花。

“說起來，不如趁現在搞個小活動吧！”

“什麼活動？”大将半眯着眼，語氣懶洋洋地問道。

木葉一本正經地環視衆人，嘴角微微上揚：“每個人都要誠實地回答一個問題，比如說，看誰不順眼、對球隊或者對誰有意見，都可以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算是隊内信任度大考驗。”

聞言，我下意識往角落更深處縮了一點，試圖降低存在感。

然而還沒等我徹底退到安全範圍，小黑忽然貼得更近了些，手臂随意地搭在浴池邊緣，微微前傾的姿勢将我半包圍在其中。

熱氣萦繞，水花不時晃動，他的手臂近得讓我連肌膚上的細微水滴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下意識側過臉，目光掠過他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随後迅速移開。

迹部輕哼一聲，毫不猶豫地開口：“好吧，本大爺作為隊伍的核心骨，我就先說幾句。”

他擡起下巴，語氣理所當然，仿佛這個結論毫無争議：“要沒有本大爺，球隊的整體格調起碼下降一個檔次。”

“首先，我認為隊員應該再——”

“别開玩笑了。”大将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打斷，“你是核心？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敢在這指手畫腳的？”

“哈？”迹部挑眉，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你再說一遍？”

兩人一來一回地杠上了，水面微微震動，氣氛隐隐有些劍拔弩張。其他人倒是見怪不怪，木葉甚至興緻勃勃地旁觀着，時不時插幾句火上澆油的話。

“行了行了。”

一直縮在池角、低着頭玩水的福永忽然開口，聲音有點悶，像是剛從半夢半醒的狀态回過神。

他緩緩擡起手，在水面輕輕拍了一下，激起細小的漣漪，整個澡堂頓時安靜了一瞬。

“所以說——”

他頓了頓，視線在衆人身上遊移了一圈，最終停在小黑身上，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像是随口一問：“黑尾。”

小黑本來正伸了個懶腰，聞言懶懶地轉過頭，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語氣散漫：“嗯？”

福永繼續盯着小黑，慢吞吞地問道：“你跟隊上誰的關系最好？”

然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泡得發皺的手指，若有所思地補充了一句：“或者說，你最喜歡隊上的誰？”

——水面“啪”地響起幾聲輕微的拍水聲。

“啊？”木葉像是沒反應過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誇張地一拍水面，激起一大片水花，“福永你這問的是什麼鬼問題！這答案還不夠明顯嗎？”

“就是。”大将用手肘撐着池沿，語氣帶着點揶揄，“你腦子泡壞了？”

迹部沒趣地擡起手腕，漫不經心地撥弄着水面，冷哼道：“黑平民，快點回他吧，我還等着問下一題。”

浴池裡蒸騰的熱氣緩緩上升，水霧氤氲間，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悶在了一片濕熱之中，連呼吸都微微發燙。

“說的也是，這題似乎不難回答。”小黑拖長了音，唇角挂着若有似無的笑，目光在霧氣中穿透了幾分。“研磨。”

我的肩膀微微一僵。

“要不，你來幫我說出答案？”

他忽然低下頭，離我更近了一點，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故意貼着耳側說話，帶着水霧的濕熱氣息，輕輕拂過我的皮膚。

“……我不知道。”我下意識地埋下頭，眼神躲開他的視線。

“真的不知道？”小黑輕笑，語氣懶洋洋的，帶着一點揶揄，甚至……聽起來有些寵溺的意味。“那好可惜啊，我還以為你肯定知道的。”

我抿了抿嘴，沒再開口，隻是把自己埋得更深了些，水面剛好漫過鼻尖，隻露出一雙眼睛，像是試圖借着水霧把自己藏起來。

小黑沒再逼問，而是靠在池沿上，姿态閑适自如，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心跳隐約加快，周圍的熱氣不斷蒸騰着，讓我整個人從頭到腳，像徹底浸在溫熱的水裡。

明明隻是普通的澡堂，卻像有什麼微妙的情緒，正随着眼前這層層水汽，逐漸發酵、翻滾，輕輕擾亂着我的思緒。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從這奇異的感覺中抽離，卻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

身旁那個正閑适地靠在池邊，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