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一掃到迹部,隻見他倨傲地伸手指着黑尾的鼻尖,語氣更為嚣張:
“黑平民你給我少來這套,本少爺可不是讓你這樣随便命令的角色!”
……該不會是被這家夥影響的吧?
對面又一次發球過來,我趕緊跑到網前做好接球的準備。趁着空檔,我看了小黑一眼,他也同時給我一個會意的眼神。
“迹部,長攻。”
我故意這樣喊出聲,吸引對方的注意。
“好,本大——”
正當迹部還準備喊出那浮誇的台詞時,排球在空中劃出一個标準的半圓弧度。如果讓這個半圓繼續,自然會落到四号位的迹部頭頂上方。
對方的攔網隊員立馬鎖定迹部,一邊盯緊球,一邊準備跟着迹部起跳攔截。
隻可惜,我們并不打算讓這個弧度完整畫完。
隻見站在我們之間的黑尾,倏地以極快的速度蹿起,在球尚未抵達迹部上空時先行截下,準備突然發力扣球。
“——爺,咦?”
迹部被打斷了口号,愣在半空;而對面試圖攔網的選手也一樣跳了個寂寞,雙手撲了個空。
我的目光随即移到小黑旁邊,想看他一記漂亮的突襲,卻沒料到……
“嘭。”
球被他硬生生扣到了自家球網上,根本沒有越過網子。
『佯裝長攻,戰術使用失敗。』
瞬間,現場有一秒鐘的尴尬沉默。
“……”
“……”
小黑和我都落回地面上,卻誰也沒開口說話。原本以為是個絕妙的戰術,卻反而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誤。
我心裡一陣自責:“剛才我的角度恐怕沒抓好……” 正想和身邊的小黑探讨一下,他卻皺着眉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似乎帶着些不悅。
“抱歉。”
我低聲道歉,但他并沒有回應什麼,而是轉身回到了隊伍裡。
——
比賽繼續,即使對面赤葦主要給山本、古森這些人配球,我們依舊感受到他們強大的攻擊力:山本的強扣、古森的快攻,還有時不時出現的赤葦二次進攻,都讓我們疲于應對。
我自己都出現了幾次接球失誤,被山本的球直接震得手臂發麻,還飛出了場外。
“嘶……好痛。”
我甩了甩胳膊,坐在後排位置喘口氣時,前方的黑尾看了我一眼,卻沒說什麼。
福永跑來把球遞給我,低聲說道:
“山本的球,很虎吧?”
“啊?嗯。”
我應了一聲,依舊在調節呼吸。
不久,對方又組織了一次山本為主攻的強攻,我深吸口氣,穩住腳步準備接球。
“!”
就在我判斷好球的落點,伸手要去接時,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撞擊來自前方,力道之大讓我整個人向後倒去,甚至摔在地闆上,尾椎傳來一陣刺痛。
“唔……”
我擡頭看場上狀況,竟發現黑尾不知何時沖到了我的位置,硬生生把那記扣球接起,将球墊高到可傳的高度。
“幫我!”
我吃痛地坐在地上,趕緊朝隊友喊道。大将聞聲跑到二傳的位置,想把球傳給迹部或誰來扣。可由于他們之間配合不熟,傳球砸在迹部頭上,令他在原地慘叫不已。
“啊!猥瑣蛇,你是故意謀害本少爺對吧?”
失分後的迹部吼得震天響:“你這傳球是什麼鬼東西?!”
大将不甘示弱地冷哼:“分明是你自己節奏抓不準。少爺隻會打那種‘服務到家’的球吧?稍有偏差就處理不了,哈!”
“你——”
“别吵了!教練不是叫你們閉嘴嗎?”
小黑的口氣聽上去好兇。
迹部氣得眼角抽動,指着小黑的鼻子不滿道:
“我還沒說你呢,黑平民!你剛才突然沖過來撞我家仆人,又是什麼打法?”
小黑頭也不回,隻抛下一句:
“什麼你家不你家?更何況,接不好就應該讓開,不是嗎?”
這話聽得我心頭一震。我捂着還在隐隐作痛的屁股,努力讓自己不要走神,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比賽:
『嘗試删除記憶中……』
是的,小黑隻是一時太緊張而已。
我把注意力移到場邊的計分版上,20:9,這分差看上去好難追。
沼井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黑尾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隊員可不是——”
“哔——”裁判的哨音打斷他們的争吵,所有人慌張的重整隊形,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組織的進攻也顯得慌亂不堪。
但當我看見對方舉球員準備把球傳給輪到前排的佐久早時,心裡倒是稍稍放松了些。
看來赤葦對他還不夠了解,打了這麼久,球上早就沾滿了無數人的汗水。潔癖出名的佐久早,是不可能扣下這球的。
然而,出人意料的情況發生了,隻見佐久早在空中高高躍起,以最大長度伸展臂展,将這球扣出。
“得分!”
對方隊員喊道,場邊更是一陣歡呼。
更讓我意外的是,得分後,佐久早并沒有掏出他的随身酒精來“噴噴噴”。
居然,連這個弱點都克服了嗎?
『佐久早,潔癖,弱點移除。』
我再次看向比分,24:10,隻要再讓對方得到一分我們就輸了,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隊上的氣氛變得相當凝重,就好像隻有我們這半邊的場地被施展了重力debuff。
哨音過後,木葉将對方的發球穩穩接起,在跑到網前的路上,我能感受到全隊的視線都彙聚在這顆藍黃相間的球上。
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不要失誤。
我看著眼前這顆再熟悉不過的球,卻不知為何,心裡感到有些緊張。
沒來得及想好戰術,當球觸碰到指尖的一瞬,我下意識地不想做那些花裡虎哨的操作,沒有多想地把球傳給了他。
“小黑!”
沒想到,不知道是他沒準備好,還是角度稍微偏了,黑尾起跳後再次扣到了球網上。
排球重重彈回,場館随即響起尖銳的哨聲。
比賽結束,杉鼠中學獲勝。
分數一瞬間定格在25:10。對面爆發出一陣掌聲與歡呼,我們則是寂靜地愣在原地。
“剛——”我正開口想安慰他,而站在網前的小黑突然轉過身來看著我。
“研磨,你剛剛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