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古森他們走了幾步後,不自覺地停下動作。
“又怎麼了?”古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帶着幾分不解。
我沉默幾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情緒:“沒事,走吧。”
我們繼續往前走,但我的腳步越來越沉重。腦海中,不斷浮現黑尾剛剛的模樣。
終于,走到校門口時,我再次停下腳步,随口找了個理由:“你們先回去吧,我突然想到有個東西忘了拿。”
古森皺了皺眉,顯然有些懷疑,但或許是還在鬧别扭,他并沒有追問。
他隻是低聲嘟囔了一句:“随便你。”
我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後,快速轉身,朝體育館跑去。
剛才的那個角落安靜得過分。我躲到窗戶後,稍微探出頭,就看到黑尾被大将優和佐佐木圍着。
黑尾低着頭,肩膀微微垂下,動作僵硬得像被凍住了一樣。
而大将優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你今天也太拖後腿了吧?那球明明是你的責任,居然還逞能去搶攻,真以為自己很厲害嗎?”
黑尾沒有回應,手指下意識抓住袖口,動作輕微卻透着不安。
左左木接過話,語氣陰陽怪氣:
“你該慶幸,隊友是我們。不然呢?你以為誰會給你這種機會聽教訓?小黑,我們可是為了你好。”
“還有,該交出來的東西别藏着。”
“什麼?”黑尾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聽不見。
“别裝傻。”大将優冷笑了一聲,伸出手:“快點。”
黑尾沉默了一瞬,掏出口袋裡的幾張紙币,遞了過去。
左左木接過後嘲諷地哼了一聲:“這點錢,夠幹什麼?我不是說過讓你多帶點了嗎?”
我的手握緊了肩上的背包,感覺肩帶的壓力刻進了身體裡。
我默默将拉鍊拉開,拿出拍立得,迅速對準那三人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挑出幾張最清晰的放進包裡的信封。
“好了,你可以走了。”大将優揮了揮手。
黑尾擡起頭,瞥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門口走去。他的步伐有些慢,背影疲憊又無力。
我躲在陰影裡,盯着他的背影,确保他不會注意到我的存在。當他的身影逐漸遠去時,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輕輕掐進掌心,感受到一陣刺痛。
看到黑尾露出那樣的神情,我的心裡像被人用東西攪動了一下,酸澀感在胸口蔓延開來,有點不太舒服。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悶意,我輕輕移動腳步,準備繞到另一邊的出口。
“這錢你打算怎麼花?”大将優的聲音再次響起。
“别買吃的了,上次那炸雞真的很難吃。”左左木回道。
“那就買卡片吧,還差幾張就能湊齊了。”
我的步伐停住,胸口的悶意轉化為某種說不出的不耐煩。
我從陰影中走出,直直朝那兩人走去。他們擡頭看到我,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但很快換成不屑。
“幹嘛?”左左木懶洋洋地問。
我沒有回應,隻是拉開背包,手伸向内層口袋。指尖觸碰到信封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指尖微微發麻。深吸一口氣,我努力讓手穩定下來,假裝毫不在意地抽出信封。
手裡的信封雖然輕,但此刻卻像壓着整場空氣的重量。我擡頭,将信封舉到左左木面前。
“情書嗎?給錯對象了吧?”左左木眯起眼,語氣裡滿是嘲諷。
我沒有理會他的閑話,隻是将信封舉到他面前。他伸手想接住,但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信封的瞬間,我的手松開了。
信封應聲掉到地上。
“你!”
佐佐木瞪大了眼,正要發作,卻被大将優攔下:“等等。”
包在信封中的幾張照片因為重力滑了出來,露出上面清晰的畫面。
一張是剛才他們向黑尾索要零用錢的場景,黑尾低着頭掏錢的樣子格外刺眼;另一張則是在教室裡,他們悠閑地坐着,而黑尾一個人默默掃地的畫面。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照片上,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旁邊的佐佐木伸頭一看,表情也瞬間僵住。
“這……你什麼意思?”大将優擡起頭,眼神帶着幾分忌憚地盯着我。
我沒有說話,隻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大将優低頭看着地上的照片,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他沉默着,表情卻透露出幾分慌亂。
“你、你以為這些照片可以幹嘛?還想當證據不成?”他終于開口,但語氣裡不足的底氣讓人一聽就知道他正在不安。
“就是啊,你想吓唬誰啊。”佐佐木慌張地接上話,隻是音調比平時高出不少。
我擡起頭,語氣平靜:“夠不夠當成霸淩的證據,得你們自己拿照片起來看才能判斷,不是嗎?”
兩人聞言,對視了一眼。大将優給了佐佐木一個眼神,後者立刻彎下腰去撿照片。他的動作特别狼狽,手在照片上方顫了兩下才捏住一角,整疊照片差點又被他扯掉。
終于,他在手忙腳亂将照片撿起來後,将照片拿在手中,試圖整理整齊。
“快給我!”大将優一把搶過佐佐木手裡的照片,臉色不耐地“啧”了一聲。
佐佐木悻悻地縮回手,隻能撿起地上剩下的幾張,視線從照片上掠過,表情逐漸僵硬。
兩人一邊看照片,表情難看得就像吞了一口搜掉的牛奶。
這就對了,給我吞下去。
“哦。”我抓準時機開口,“還有很多精彩的畫面我沒帶來。像是丢報名表、藏笛子,還有其他你們的惡劣行為,我都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