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也吃不完。”
不客氣,大岩蛇。
吃着便當時,腦海裡不自覺浮現白川教練休息前的話。
他站在場中央,手插在運動褲口袋裡,語氣平淡地說:“下午,我們會進行分組對抗賽,新生對學長組。”
那句“新生對學長組”讓我微微一怔,總覺得透着某種不對等的意味。旁邊的古森小聲嘟囔:“這不是明擺着讓我們輸嗎?”
白川教練顯然沒打算解釋,甚至沒有安撫的意思,隻是接着說:“主要是看看你們的配合程度,順便為未來的陣容安排提供參考。”
“孤爪。”
聽到名字,我擡起頭看向他:“嗯?”
“下午你換到學長那組去,幫忙補人。”
“哦。”
這樣的安排意圖明顯得讓人無法忽視——用我作為“變數”,測試新生和學長之間的實力差距,順便評估一下新生的可塑性。
對白川教練來說,這樣的分配合情合理,甚至透着精打細算的味道。
但對我來說,這項安排實在是沒什麼值得期待的地方。
午餐結束後,我提着空便當盒走向垃圾桶。走廊的空氣中帶着一點油膩的飯菜味,讓人下意識想加快腳步。
經過體育館旁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貓又教練。
他站在角落,雙手抱胸,臉上挂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視線安靜地掃過場館,就像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加快腳步,把便當盒丢進垃圾桶,準備悄悄溜走,卻在轉身時不小心和他的目光對上了。
我簡單地點了點頭,打算以這樣的問候結束交流,但他卻主動開了口。
“心情不好?”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像随意一問,卻又不容忽視。
“……?”
我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
“是因為被分到學長那組的關系嗎?”
我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他似乎也不急,輕笑了一聲:“哈哈,沒事,我隻是猜的,說錯了你也别介意。”
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低聲說:“也許吧。”頓了頓,我又補充道:“教練的安排無非是想挑出幾個新生裡表現最好的,為未來的先發做準備。”
貓又教練微微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也許吧。”
“……”
“但,換個角度想,”他向前一步,語氣帶上了一點輕松,
“在學長那組,如果能表現出什麼亮眼的地方,比起新生組,更容易讓白川教練注意到你,不是嗎?”
我抿了抿嘴,沒有回應。他的話聽起來有道理,但對我來說,這種“被注意到”的誘因,并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我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掌上,訓練留下的痕迹依舊隐隐作痛。這種痛感讓我想起了今天的訓練——無論我如何努力配合,總是慢了一拍。
這并不是簡單靠“加油”就能解決的問題。學長們的身體素質和場上的經驗,是現在的我無法輕易追趕的。
“我能做的事很有限。”我低聲說。
貓又教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語氣柔和。
“孤爪,每個遊戲都有它的勝利條件,不是嗎?有時候,未必需要用傳統的方式赢。”
我微微一怔,擡頭看向他,但他卻輕輕揮了揮手,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的話在我腦海裡繞了一圈,像是一句晦澀的謎語,又像某種任務指引。
這場“測試”對他們來說或許意義重大,但對我來說,卻隻是另一場遊戲——一場,我目前看不出怎麼赢的遊戲。
中午休息過後,大家按照分組站到了球場的兩側。我跟着學長們站在場邊,還沒來得及完全調整心态,身後就傳來夜一郎的聲音。
“研磨,待會由你擔任舉球員。”
我下意識地轉身,驚訝地看着他:“正選的舉球員不是你嗎?我傳的肯定沒有你好。”
我的目光轉向白川教練,想尋求确認:“再說,這件事教練同意嗎?”
夜一郎平靜地看了我一眼,語氣簡單明了:
“這件事就是教練安排的。”随即,他轉身朝球場走去,腳步穩健如常。
“更何況,你舉的也沒那麼差。”
我愣了一下。教練真的安排我當學長隊的舉球員?冷靜一想,這麼做的确合情合理。新生裡有兩個對舉球員感興趣的人,這樣安排可以最大程度地觀察雙方的能力。
但……他最後那句話,隻是單純的安慰,對吧?
剩下的幾個學長陸續走上場,準備商讨戰術。我掃了一圈對面的陣容,試圖從他們的站位和動作中推測出可能的策略。
白川教練站在一旁,表情淡然,顯然沒有打算插手兩隊的安排或戰術,完全放手讓我們自由發揮。
那正好合我的意。
來吧,遊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