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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後，黑尾半推半拉地把我往體育館的方向拖去。

“今天一定要去體育館嗎？在河堤邊練習不是更方便？”我邊走邊皺着眉問，語氣裡滿是不情願。

“拜托啦，就這一次！跟大家一起練習，感覺會更不一樣。”他的語氣倒是意外誠懇。

“交換條件。”我慢悠悠地說，“明天我要在家打電動，你不準再帶我出門打排球。”

“好好好，絕對不會！”他爽快答應，但嘴角帶着心虛的笑意，看上去一點都不可信。

一路上，我本來還有點緊張，尤其想到體育館裡那些熱血過頭的小學生們。但今天的天氣難得沒那麼熱，微風輕輕吹過，讓人沒那麼煩躁。

更奇怪的是，黑尾的步伐似乎特意慢了下來，總是和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像是在給我留空間。不像上次那樣，一股腦地往前沖。

也許是因為他對這地方沒那麼新鮮了。

體育館依舊熱鬧非凡，腳步聲、球撞擊地面的聲音交織成一片。遠遠的，白川教練就看到了我們，笑着揮手：“黑尾！研磨！過來吧，剛好準備傳球熱身，來試試！”

我看了黑尾一眼，他笑得一臉得意，拍了拍我的肩：“聽到沒？趕緊過去吧！”

說完，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全速朝球場沖去，把我硬生生拖進這場跑步比賽。

我被迫跟上他的步伐，腳下拼命追着，風聲呼嘯而過，每一步都像是在榨幹我剩下的力氣。

“……。”我的手被他握得緊緊的，隻能勉強跟在他身後，用盡全力奔跑。體育館裡的風擦過耳邊，每一步都像是耗掉我僅剩的體力。

“小黑，你……慢……慢點！”我氣喘籲籲地喊，腳步卻不敢停下來，因為一停，就會被他拽得踉踉跄跄。

但他就像完全沒聽到一樣。

到了目的地，他終于松開了手，我彎下腰雙手撐膝，努力平複呼吸，汗水順着臉頰滴下來。

我擡頭瞥了一眼黑尾——他正雙手叉腰，一臉得意地看着我，那張笑容實在是讓我很想扁他。

“哈哈，這樣差不多就熱身完了！”他邊擦汗邊自顧自地宣布，整個人像打滿了雞血。

我白了他一眼，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摁在地上摩擦。這家夥還給我搞強制熱身，你他x。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研磨！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轉頭，古森元也正朝我們跑來，臉上挂着熟悉的燦爛笑容。他穿着運動服，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跑起來像一隻剛撒歡的柴犬。

“這家夥。”我指了指黑尾，喘着氣說道，語氣裡滿是控訴，“是他逼我來的。”

古森順着我的手指看向黑尾，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黑尾，你真行！連研磨都能拖出來，真有一套！”

聽到古森的誇獎，黑尾的動作頓了一下，接着低下頭，手指輕輕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像是在掩飾什麼。

“是、是嗎？其實也沒那麼難啦，哈、哈哈……”他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耳尖卻微微泛紅。

不是，小黑你在難為情什麼？你們在談論的人物是我吧？

“哈哈哈哈！太好了！有你們一起，今天訓練肯定更有趣！”古森笑得像剛發現了新玩法。

接着，他突然轉頭朝不遠處喊了一聲：“聖臣！過來一下！”

他的聲音很大，語氣裡滿是熟稔的自信。但被喊到的那個人卻毫無動作，隻是微微側了下頭，用眼角瞟了這邊一眼。

那是個正常身高的男孩，頭發略微卷曲，額頭上點着兩顆顯眼的痣，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帶着疏離感的眼睛。

和古森的熱情相比，他顯然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生物。

“拜托！一下子就好！”古森又喊了一聲，這次語氣更像是威脅，随時準備沖過去把人抓過來。

那孩子終于輕輕歎了口氣，慢吞吞地邁開步子，步伐拖沓得像是被強迫執行的任務。雙手插在口袋裡，整個人散發着“我不想來”的信号，走近我們時，他的頭依然低垂，目光沒有真正對上任何人。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古森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這是我弟弟，佐久早聖臣！”

佐久早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用力把古森的手撥開，接着從口袋裡掏出一罐小噴霧，熟練地往自己的手上和肩膀噴了幾下，動作冷淡卻流暢。

啊，是上次在球場上被撞到的那個人。

古森趕緊打哈哈：“啊！抱歉抱歉！我忘了你最讨厭别人碰你了！”

『佐久早聖臣，特性：不可觸碰。』

佐久早擡眼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得像北極的寒流，随後掃向我和黑尾。

他沒有多餘的表情，甚至沒有正眼看我們，隻有一雙眼睛在面罩上方無聲傳遞着：“我不想在這裡。”

他站得很直，像是在用姿态拒絕融入，頭稍稍偏開，仿佛隻要減少接觸的角度，就能将周圍的存在隔絕在外。

古森則完全無視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的抗拒，依舊笑得一臉輕松：“他話不多，但其實人挺好的。”

我點了點頭，算是禮貌回應。佐久早沉默了一秒，随後極微小幅度地點了下頭，像是在完成某種不得不遵守的社交程序。

“好啦，我們要開始訓練了！等會再聊！”古森丢下一句，随即拉着佐久早朝另一邊跑去。

佐久早一邊被拖着走，一邊不耐煩地低聲嘀咕：“所以，叫我過來到底是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