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片刻後，又有一些同學舉起了手。我心裡暗自搖頭，眼睛盯着桌面上的課本。
沒用的，勝負已分。
然而，當老師開始點票時，教室裡卻突然響起了有些詭異的BGM。
“1、2、3……16。”
黑闆上的數字讓我擡起頭。也是16票？難道是？
我擡頭看向教室的角落。剛才還趴在桌上的藤真，此刻正坐直了身子，舉起了一隻手。
神谷老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皺了皺眉：“藤真同學，有問題嗎？”
藤真站了起來，語氣平靜：“老師，剛才有人重複投票。”
教室頓時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他。他緩緩擡手，指向另一側的座位：“久間翔太，兩輪都舉手了。”
被點名的久間僵在原地，臉色漲紅，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
神谷老師皺起眉頭，盯着久間：“久間！老師不是說過一人隻能投一次嗎？你到底投給誰？”
久間結結巴巴地低下頭，小聲說：“投……投給古森吧。”
神谷老師歎了口氣：“下次注意。這次結果就是古森同學十七票，正式當選班長。”
古森聽到這話，終于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興奮得手舞足蹈。他回頭沖我笑得燦爛，還偷偷比了個大拇指。
我默默低下頭，盯着桌上的筆，感覺自己的耳朵被他的笑聲震得有點發熱。
“古森同學，請你克制一點，班長要有班長的樣子！”
“是的老師！”
之後的風紀委員和總務選舉平靜得多。櫻木奈央毫無懸念地當選風紀委員，而藤真在同學們默認的情況下，成為了總務。
他隻是簡單點了點頭，便低頭繼續整理自己的課本，看起來完全沒有被打擾。
選舉結束後，神谷老師宣布：“今天的值日生是一号和二号——藤真同學和孤爪同學，請負責擦黑闆和整理講台。”
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座位表上的二号。
下課時，藤真先站起來，拿起黑闆擦走到講台。我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在心裡盤算着這項新增的任務會占用我多少私人時間。
我站在講台旁，拿着一塊沾水的黑闆擦，慢慢地抹去老師剛剛留下的粉筆字。
我拿着一塊沾水的黑闆擦，随意在黑闆上來回抹動，灰塵在燈光下飄散。藤真站在另一邊，動作流暢而幹淨，每次擦過一塊，都清理得一絲不苟。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孤爪同學。”
“嗯？”我轉頭看他，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放下黑闆擦，雙手插進校服口袋，擡起頭，語氣一貫平淡：“第一輪你沒投票，第二輪卻投給了古森同學。為什麼？”
他的問題讓我怔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這細節會被注意到，更沒想到會是被趴在桌上的藤真注意到。
『藤真健司技能：洞察。』
“……不知道。”我低聲嘟囔，繼續擦黑闆，試圖用這句話結束對話。
但藤真顯然沒有放棄的意思，依舊平靜地問：“第一輪你不想投票，對吧？那為什麼第二輪改變主意了？”
我停下手，擡頭看他。他的目光平靜而專注，沒有咄咄逼人的意味，卻讓人很難忽視。
“就當是還人情。”我悶聲回道。
“還人情？”他微微挑眉，語氣裡多了點好奇。
“嗯。”我垂下視線，盯着黑闆擦的邊緣，補充道：“他之前幫過我一個忙，我隻是還回去。”
藤真靜靜地看着我幾秒，像是在确認這句話的真實性，随後點了點頭，重新拿起黑闆擦，繼續清理黑闆上剩下的粉筆字。
“很單純。”他忽然低聲說。
“……什麼？”我轉頭看他，語氣裡透着點疑惑。
“你的理由。”他目光專注地盯着黑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很簡單，也很誠實。”
我沒接話，重新低頭清理手邊的區域。和這種人對話，似乎也沒有狡辯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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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放學鈴聲一響，教室裡立刻熱鬧了起來。同學們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讨論着周末的計劃。我收拾好書包，正準備起身，古森元也的動作卻比我快上許多。
“研磨！今天先不一起走了，我還有點事！”他語速飛快，甚至來不及等我回應，便匆匆抓起自己的書包。
“什麼事？”我下意識問道，但他已經邊往外跑邊揮手，“下次再說，下周見！”
他跑得像個追趕最後一班電車的上班族，腳步匆匆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這家夥。“
我收拾好書包，慢吞吞地走到校門口，視線随意掃過熙攘的人群。
過了幾分鐘，一顆熟悉的“雞冠頭”從人群中冒了出來。黑尾鐵朗背着書包，步伐緩慢，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比平時還要垂頭喪氣。
我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邁步追了上去。
“黑尾。”我喊了一聲，聲音不大。
他聽到後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我，眼神裡閃過幾分意外，但很快露出了那張熟悉的笑容。“研磨！你在等我嗎？”
“沒有。”我簡短地回答，走到他身旁，與他的步伐并排。
“嘿嘿，明天就是周末，終于可以放假了，對吧？”他撓了撓頭發，語氣輕快，卻帶着點莫名的心虛。
“嗯。”我随口應了一聲，步伐和他保持一緻。
他沉默了幾秒，像是在猶豫什麼，随後低聲說道：“其實……今天……排球隊沒有練習，所以我才能準時放學。”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不自然，眼神也沒有像平時那樣直視我，而是微微飄向一旁的樹影，似乎在刻意避開我的視線。
“哦。”我擡了擡眼皮，平靜地應了一聲，沒有再追問。
隻是，目光落在他那有些僵硬的雞冠頭上時，我心裡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既然要撒謊，下次能不能編個沒這麼容易拆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