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寶的聲音不大不小，雖然大家都聽了個大概，但真正放在心裡的隻有張楚岚和王震球。

張楚岚反應迅速，打着哈哈試圖蒙混過去：“寶兒姐，你是不是困了？走走走，咱們幾個回屋睡覺，明天還有大事兒要忙呢。”

王震球也顯出個笑臉來，面上假裝沒聽見似的跟着大家回屋，眼神卻在馮寶寶他們兩個人身上打轉。

打從見面起，他就格外注意華北來的這兩個人。看得出來馮寶寶很厲害，大概算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但張楚岚則是他們兩個的主腦——馮寶寶随口說的一句話并沒有多麼引起王震球的注意，可張楚岚急于掩飾的行為反而讓他警覺起來。

‘刀，操刀鬼。’

肖自在說馮寶寶是刀，張楚岚是操刀鬼。王震球卻不這樣認為，他們兩個并不僅僅是掌控者和被掌控者的關系，而是更類似某種互相信賴的關系。

馮寶寶的行為并不完全受控，張楚岚起到的是引導者的作用，所以‘刀’才會有自己的行為模式，偶爾會做出意料之外的行為，這個‘操刀鬼’反應不及時的時候，就會漏出很容易讓人忽視的一點點破綻。

夜深人靜，月光靜悄悄地透過窗棱，灑在不大的屋子裡。

王震球躺在陰影裡的床上，一手枕着後腦，一手稍微伸長，在月光的邊角裡顯出蒼白的輪廓。

他嫉妒那兩個人。

王震球在黑暗裡面無表情地盯着指尖劃過月光，聽着自己内心的剖白。

他和徐複也曾經有過這樣高于血脈、強過諾言的關系，卻無法再繼續同行，無法像馮寶寶和張楚岚那樣幸運。

憑什麼。

王震球毫無波動的面皮下，是嫉妒得快要發瘋的一團烈火，将他的五髒六腑吞噬殆盡。

而另一邊的側屋裡，馮寶寶湊在一盞小燈旁邊，嗑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瓜子，一邊瞪着大眼睛看張楚岚。

“寶兒姐，你為什麼不喜歡徐複哇？”一起出任務這麼久，張楚岚很相信馮寶寶的直覺，他本來沒有把徐複看的多麼重要，直到寶兒姐說出那句‘我不喜歡她’。

這句話上一次出現時，張楚岚沒當回事兒，卻被暗算，險些腦袋和身體分家，英年早逝。

‘咔嚓’（嚼嚼嚼）

“沒有啊，我喜歡徐複。”馮寶寶兩隻眼睛裡透着清澈的茫然，她抓了抓頭發，在張楚岚震驚的表情裡，歪了歪頭，“不就是照片上那個女娃子嘛。”

“那剛剛她來送烤魚，你都吃完了，你還說不喜歡她？！”張楚岚壓低聲音，語氣裡的感歎号卻怎麼也壓不住，他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喜歡徐複，我不喜歡送烤魚的那個女娃娃。”

“啊？？她們是同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