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鵝黃色和翠青色交織的瞬間裡，王震球仿佛透過百年的時光看到那個十幾歲、明媚燦爛的徐複。

......

“球兒，你認識那個叫徐複的姑娘啊？”

張楚岚故意落了幾步，湊到隊尾的王震球身邊，賤兮兮地那胳膊肘捅了捅他。

“嗯哼。”王震球從鼻腔裡哼出聲來，也把腦袋湊了過去，壓低聲音，“我們西南區的，後來跑路了，殺了百十來個人，老通緝犯了。”

張楚岚聞言渾身一抖，幹笑了一聲：“不能把......球......球兒哥，你就别逗我了。”

王震球看着張楚岚刻意裝出來的害怕樣兒，心情突然好了不少，笑嘻嘻地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逗你的，她又不是臨時工。”他的目光在張楚岚和馮寶寶之間劃了幾下，品了品心底不知道什麼滋味，加了一句，“以前還是我的助理呢，後來辭職不幹了。”

......

在張楚岚還在咂麼這幾句話裡面的信息時，徐複已經在河邊瘋玩兒了半天，仰躺在河邊數雲朵了。

“你在幹什麼？”清脆但宛如人機般的聲音響起，一句問話說得像是個陳述句。

徐複躺在有點硌得慌的灘塗上，努力向自己的頭頂看去，對着進入視野的那抹墨綠色笑了笑：“朵朵~快來快來，你看那片雲像不像個大火龍。”

身邊的碎石和衣料摩擦出聲，來人聽話地躺在她的身邊，伸出裹着布料的手指，指向天空某處：“那個嗎？”

“不對不對，那個是大草莓。”

徐複看着那根手指亂晃半天，終于伸手抓住那隻手，帶着它指向靠近森林的一片雲，“是這個。”

“像刺猬。”

“誰說的，那是大火龍，還噴火呢......”

“刺猬。”

“火龍！”

“刺猬。”

“好吧好吧，那勉強是大刺猬龍吧。”

“沒有大刺猬龍。”

“有的有的！”

“大刺猬龍是什麼。”

“晚點給你百度。”

午後的天空仍帶着淡淡的藍色，陽光溫柔地灑在雲層上，鍍上一層金邊。漸漸地，太陽西沉，天色由湛藍變為淺橙，再融入一抹绯紅，仿佛被夕陽點燃。

兩個命運不同又相似得女孩慢慢安靜下來，在這片并無其他人踏足的灘塗上，珍惜地觀賞着天空中的油彩畫。

燃盡絢爛後，雲朵被拉長最後漸漸隐去，夜幕悄然降臨，最後一絲餘晖也隐入天際，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藍黑色，星星開始閃爍，夜晚終于完全籠罩了大地。

“走吧，我們該回家了。”徐複率先站了起來，向地上慢了半拍的女孩伸手，“小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