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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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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木木看着她,身型嬌弱,看着孱弱,卻總與人保持着一份客套的疏遠,跟她共事三年,任憑自己如何熱情,都難以從她身上打聽到一星半點她的故事,隻有當面對小學員時,她才會難得地露出親切的笑容。

有時候她想,杜寅糖是不是過得很不快樂呢?

出于對同事隐私的尊重,她旁敲側擊地以玩笑為保護色,問:“杜寅糖,你為什麼會缺糖?”

她叫杜寅糖,可是她低血糖,缺糖。

“啊?”杜寅糖一向拘謹的風格,顯然被木木這麼一問,出其不意,隻愣愣地望着對方。

“不止低血糖,感覺你的生活也缺糖,不然怎麼每天都是苦瓜臉。”木木眉眼彎彎,笑意止不住地竄進話語裡。

杜寅糖下意識想去摸自己的臉,木木更加粲然:“诶,我是說,你怎麼都不愛笑。”

“沒有啊,我有笑的。”杜寅糖心下意會,忙賠了個笑,卻還是放不開,笑得勉強。

木木拍了拍她肩膀:“你要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的,你的名字有糖,你爸媽應該也是希望你的人生像糖一樣甜。”

杜寅糖上一秒還僵硬的笑,這一秒就隻有僵硬,僵硬地克制着,不讓眼底的落寞爬上來。

她捏住了放進口袋的巧克力,盡量平靜地說:“不早了,回去了。”

木木點點頭,和她一同走出更衣室。

出了大門,木木要去坐地鐵,與杜寅糖不同方向,兩人便在門口告了别。

臨走時,木木看到杜寅糖沉在路燈下的臉,蒼白得像被雪凍過,不由得心疼,于是逗她說:“其實,你苦瓜臉,也還是很好看的。”

杜寅糖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笑。

這一個笑,終于不再顯得勉強,生硬,而如陽光折射在雪堆上面,熠熠生輝。

回去路上,她一邊握着方向盤開車,一邊盤算着接下來的生活,于她而言變化不算大,隻不過換個地方生活,其他沒變。

沒變,她已經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是孑然一身,孤苦無依。

大概在她外婆離開之後吧,又或者是在她即将步入小學之前。她突然想起木木的話,陷入深思——你的名字有糖。

很諷刺!

她的名字有糖,可她的二十多年光景,卻苦得堪比一味涼茶。

怎麼,她爸媽給她取這個名字,難道不是希望她的人生可以像糖果一樣甜甜美美嗎?

别人都會這樣以為,可她,又能怎樣以為!

想到這裡,無助無力的悲痛感開始掌控她的大腦,刺激每一個神經元,讓痛感傳遍全身。而襲來的回憶一幕一幕,爺爺的臉色突變,父親的惱羞成怒,以及母親的冷言責難,像鋪天蓋地的潮湧翻滾,恨不得将她淹沒。

眼裡的熱浪一浪接一浪,奪眶而出。她頭暈得更厲害了,比剛剛在更衣室的情況還嚴重,隻得将車停到路邊,發涼的手指按下雙閃按鈕,從口袋裡摸出木木給的巧克力,拆開一顆吃下。

車上沒有礦泉水,太甜了,襯得她的眼淚更澀。

她又看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任斐的任何一條消息。任斐不可能那麼久不看手機的,看了又不理人,隻能說明她又生氣了。

頭暈還是沒有緩解,她也顧不上,又心急又無奈地給趙小姐打電話,響了兩聲,被挂斷。她立刻明白了,任斐不想理她。

如果沒有任斐的授意,趙小姐不會立刻挂斷。

一切都在指向一個結果——任斐又生氣了。

杜寅糖自知理虧,讓任斐等了她一晚上,她明明告訴她回家了,應該是這樣,任斐才會過去的。

懊悔已于事無補,而她從小就知道,多做多錯。

小時候考不到一百分,害怕杜隽要罵她,就學着别人讨好杜隽那樣,用剛開的水幫杜隽倒了杯熱茶,等他回到家可以喝上,那麼如果真的要罵她,那些罵人的冰冷的話,會不會被這一口熱茶融化?

但看你不順眼的人,無論你做什麼都惹人生厭,偏偏那時候的小寅糖還未悟出這個道理,過猶不及地,讓杜隽不止罵了她成績不好這一件事,還罵了她“自作主張,不知所謂,上好的龍井就被她這麼泡壞了”。

從此之後,她更加謹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錯,便再也不主動做什麼。

直到長大後無意間才知道,龍井要用八十度的水泡才最好。

可從來沒有人告訴她,教給她。

所以這一次,她又是隻好一如既往地把自己隐身起來,安靜地等任斐消氣,來找她。

暈暈乎乎地,她重新把車子開上主路,而思緒卻還未回到正軌。

又正值下班高峰期,行車緩慢如同爬行,稍一不留神可能會被沒有素質的車主插隊進來,再一個不留神忘了踩住刹車将大大提高刮蹭的概率。

幸好在紅燈亮起時踩住了刹車,車子緊急刹停在超越線内,可大力的推背感令她的顱内脹感更加明顯,加重了頭暈目眩的症狀,她緊盯着倒計時的數字跳動,手心不停地出汗。

心髒随着跳動的數字,一下一下,沉重又規律地跳躍在胸腔裡。

這時,手機屏幕突然闖進來一條微信消息。

像一陣狂風,刮亂了心跳。

還沒确認發件人,杜寅糖已經緊張又期待。

而急忙查看的下一秒,是失落和失望。

是同事私下建的群消息,有人艾特她,想讓她幫忙明天代課,她随口應下了。紅燈還有二十來秒,她又往上劃了一下,看見大家在讨論的八卦裡,出現了“景菱”的名字,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大家在說,實錘了啊,景老師真的要去給薛妍當顧問啊。

怎麼甘心,景老師那麼有名耶!

大家三言兩語的,各抒己見,杜寅糖并不關心,劃拉了兩下,将目光停在一張照片上。她點開看,幾人站成一排,應該是機構的開業儀式。

她一眼就看見了任斐,容光煥發地出現在鏡頭裡,笑得一點也并不像有心事,兩旁分别站着景菱和薛妍,而薛妍旁邊是景菱,再往外應該是一些相關的人員。

原來今天是她們的機構開業了。

怪不得一天都沒有消息。

這樣的原因,似乎比以為任斐生氣更殘忍。

杜寅糖隻覺得鼻尖發酸——在任斐那裡什麼都不算。

一股熟悉的熱流直沖上頭——連妒忌都沒有資格。

心頭有無數隻蟲子在啃噬,細細密密地在疼痛上灑出血淋淋——全世界都在幸福。

她卻在粉身碎骨。

命運總是不管她死活地給她的世界又封上了一層厚厚的冰。

怎麼可以一天之内,讓她就這樣失去了所有呢?

還來不及退出界面,來不及逃避畫面,後車就響起了催促的喇叭聲,她慌忙按下鎖屏,擡頭看見信号燈已轉綠,用顫抖的手抹掉了眼淚,又放回到方向盤上,踩下油門。

情緒的開關一旦被打開,就來勢洶洶,即使多年築造起來的頑強堤壩,也不堪一擊。

她的港灣沒有了,太陽也下山了。

車子緩慢地駛過了路口,還未開出五百米,她越發感到視線模糊,有再也擦不掉的淚水,有再也揮不去的寒冷,然後是漸漸渾身癱軟,直到頭猛地撞在了方向盤上......

終于得到最緻命一擊,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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