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行殺青宴的宴會廳外,導演、制片以及幾個叫的上名的角色都在門口等候,看到陸瑤身後跟着方才迎出去的幾人,兩側還跟着保镖護駕時,心裡暗歎。
這排場。
陸瑤看了眼在外邊迎接自己的人,顯然他們是錯過了出門迎接的最好時機,又不能真的坐在宴會廳中等她去,隻好在宴會廳外等候。
“好大的排場,”她笑眯眯道,“大家都是在等我嗎?”
廢話。
哪有人比你的排場更大。
“當然,您不來,我們哪敢開始。”
這話聽着陰陽怪氣的。
像是餓着肚子等了一晚上,她才厚着臉皮姗姗來遲。
然而陸瑤來的實在不算晚,剛好卡點而已,菜都還沒上呢。
殺青宴上還有各種資方、導演、主演發言。如今需要上台發言的人都在這,更談不上開始。
更何況,以陸瑤的身份,就算是等等,又怎麼了?
因此,他這話,在當下的場合顯得極為突兀。
陸瑤看了一眼,說話的是個矮小的男人,表情算不上友善。尖瘦的臉上戴了副小而圓的眼鏡,像電視劇裡不懷好意的典當鋪掌櫃。
會惡意以0.01折拿走女主去世的母親留下的唯一寶貝轉手高價賣出的那種。
“這是怪我來晚了?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有人餓急眼了。看這面黃肌瘦的,招呼什麼的都免了吧,别耽誤了這位先生——”
陸瑤的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一遍。
“發、育。”
宴會廳内,放着悠揚的輕音樂,交談的聲音順着大敞的門傳出來,場内幾乎座無虛席,各個崗位的工作人員也難得放松,聚在一起嗑磕瓜子喝喝茶。
宴會廳外,則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剛剛開口說話的是劇組的劇務主任,為人極其刻薄精明,行事雞毛得很,平日裡就得罪了不少人。
現下也不知道對陸瑤的敵意從何而來。
在場的幾人,平時共事時多少都被他得罪過,聽到陸瑤這麼說,心下驚恐的同時不由得一爽。
嘴替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了!
易算個子長得矮,一米六出頭,人也瘦,像是沒經曆過發育期一樣,雞仔似的。
陸瑤看看他穿着毛衣依然掩飾不住的瘦削肩膀,暗暗點頭,要是打起來,這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并沒有她發揮的機會。
何導給了他一杵子,清清嗓子,率先走出來,“陸總,久仰久仰。我聽語驚提起過您。”
陸瑤握住他伸出的手,聞言才收回停留在易算精細手腕上的目光,看了向語驚一眼:
“他提起我什麼?”
明知道這都是些場面話,她卻還是故意問道。
“他說……”
何導愣住一秒,大腦飛速運轉,誇獎的話竹筒倒豆子般傾瀉而出:
“說美貌隻是您最不值一提的缺點,您善良正直又勇敢,心思細膩智慧過人,工作能力和決策力極強,體恤下屬……”
何導恨不得當場編出一篇八百字作文,眼看陸瑤面上表情不明,做了個手勢打斷他,他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這馬屁,拍對地方了嗎?
都怪易算那張該死的嘴,到底知不知道陸總是誰啊。
下次堅決不和易算合作,有他沒他!
陸瑤擡手。
他額角流下一滴冷汗。
陸瑤伸手。
他咽了下口水。
陸瑤拍了拍他肩膀,語氣很是滿意:
“何導一看就是實在人,向語驚的嘴可沒有那麼甜。”
向語驚打着哈哈,何導長舒一口氣。
這茬就算過去了。幾人熱熱鬧鬧擁着陸瑤進了宴會廳,易算跟在人群最後,滿臉不屑。
最後,和陸瑤坐在同一桌的,都是何導和制片人精挑細選的高情商,确保能把在場最大的幕後金主媽媽哄得歡歡氣氣。
至于易算,則滿臉不忿地被發配到了邊緣桌。
台上開始調試話筒,陸瑤坐在主桌上首,視線不經意瞥過隔了兩三桌的易算。
他最好今晚别再搞什麼幺蛾子。
否則,她就讓他知道,什麼叫——
面刺寡人之過者,處極刑。
陸瑤身邊一左一右,坐着黎佑許和向語驚。
原本向語驚應當和其他主演們坐在一起,但他主動開口說和陸瑤很久沒見,誰也沒理由攔他。
至于黎佑許。
他從陸瑤出場時,就像一個帥氣但沉默的影子一樣,一直跟着她。
陸瑤走到哪,他就走到哪。
坐在她旁邊,也是理所當然。
滿場熱熱鬧鬧中,這一桌顯得極為安靜。于是便有人開啟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話題:
“陸總,您身邊這位,是公司的新人?這模樣,不出三個月必能大火啊。”
陸瑤端着玻璃杯的手頓了一下,杯中水有些燙,她放下水杯。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