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沒當回事,隻搖搖頭說沒有,拿過桌上的另一本菜單看了看,“你們要不要喝酒?想喝可以點,不用在意。”
“要要要。”
“搞點紮啤!搞點紮啤!”
陸瑤招手叫來服務員,随口問黎佑許,“你喝不喝?”
“你喝嗎?”
“我喝。”
“那我不喝。”黎佑許說完,又想起來上次的飯局,“你不是不喝酒嗎?”
“自己想喝,和别人想讓我喝,”陸瑤晃晃手指,“是兩碼事。”
李星宇聽見陸瑤說要喝酒,更覺得她是因為和男朋友吵架、心情不好借酒消愁了,“姐姐,沒必要,别因為男人氣壞了身子。”
陸瑤:“?”
替補一号宗策把李星宇一把拉起來,沖陸瑤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說他要上廁所,我帶他去。”
陸瑤看了眼大堂裡側的廁所标志,和拽着人堅定地往門外走的宗策,笑着搖了搖頭。
宗策把李星宇拽到門外,簡直恨鐵不成鋼:“你真是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李星宇大喊冤枉:“什麼!我不是很暖男地在安慰姐姐嗎!”
“什麼‘姐夫’,她倆哪裡像姐弟了!沒見過情侶,你還沒見過開屏的公孔雀嗎!”
“誰開屏?”
“黎呦呦,他今天每進一個球就看一眼陸瑤姐,你進球會看你表姐嗎!你會給表姐穿外套拉拉鍊嗎!最重要的——你會公主抱你表姐嗎?”
“……”李星宇直到此刻才後知後覺,艱難道,“所以這是……”
宗策沉重地點了點頭,“小情侶的情趣罷了,我們都是路人甲乙。”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
李星宇的眼睛像開了x光一樣,探照燈般不停地在陸瑤和黎佑許之間掃來掃去。
烤肉吃得熱火朝天,陸瑤脫下黎佑許的外套随手搭在椅子背,想把袖管撸起來些。
可剛剛拿過生菜葉,手上有水,她便試圖用無名指和小拇指兩根手指把袖子往上勾。
黎佑許明明沒往陸瑤那邊看,左手卻自然地幫她把袖子挽了上去,接着右手拿着夾子把剛烤好的原味雪花牛肉肉放到她盤裡,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李星宇看呆了。
陸瑤注意到他呆呆的目光——實在是他的視線直白得讓人很難忽視,便問他:“怎麼了?”
他愣了下,眼珠子亂轉,半晌才指着陸瑤的肩膀,說:“姐姐,你衣服上的這隻小蜜蜂,真别緻。”
小蜜蜂?
陸瑤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在自己的肩線處真的看到了一隻刺繡的小蜜蜂。
哦……
所以黎佑許才會說,“和你的衣服比較搭”之類的。
小蜜蜂配大黃蜂,嗯。
真奇怪,她自己穿衣服照鏡子的時候都沒看見,他居然發現了。
飯至半酣,任飛白突然舉起酒杯敬陸瑤。
“陸瑤姐,謝謝你今天同意黎呦呦上場,多虧了黎呦呦,我們最後輸得沒那麼難看。”
陸瑤原本正專注挑土豆泥裡的胡蘿蔔絲,打算挑幹淨了可以大口炫,聞言懵懵擡頭。
“我嗎?”
她懷疑自己酒量下降、喝酒喝到耳朵不好用了,不确定地看向黎佑許,手指頭指着自己晃了晃,“你上場,感謝我?”
“嗯,”黎佑許大約也被大學生快樂聚餐的氛圍感染,表情柔和,“你不在的話我不會上場。”
甚至根本不會來看球賽。
任飛白已經喝得有點上臉,脖子根也紅了,卻還記得禮貌:“姐姐你不喝也沒關系,我就是想敬你一下子。”
陸瑤笑了下,“這才哪兒到哪兒。”然後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球隊裡别的人看了,也紛紛舉着酒杯要敬她,有人顧忌着人形警犬似的坐在陸瑤身邊的黎佑許,陸瑤給自己倒滿:“看他幹啥,他又不喝。幹杯!”
幾人熱熱鬧鬧幹杯,很會來事的老闆此時又出現了。他端着一個大托盤,上面放了幾杯新的紮啤和迷你小酒杯。
“炸彈酒挑戰~有八個人通過挑戰就給你們打八八折,如何?”
陸瑤已經很久沒這麼興奮過了,第一個舉起手:“我我!我來!”
一呼百應,大家猴叫着争着要挑戰。
要挑戰的人太多,老闆笑了一下:“隻能有八個人參與挑戰,你們商量一下。”
他們熱熱鬧鬧地讨論到底該誰上,誰的酒量大,誰明顯已經上臉了雲雲。
陸瑤站起來,一片喧鬧中,黎佑許想拉她手腕,卻因她起身的動作,隻指尖在她手心掃過:“還喝?”
陸瑤站起來是要跟鄰桌女生借頭繩,伸長了胳膊接過來坐下。黎佑許看着她把頭發束成低馬尾,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樣子,皺眉道:“你胃好了沒幾天,已經喝得夠多了。”
起哄聲中,老闆把紮啤杯擺在她面前,喊道:“準備好了嗎?”
請問,喝酒的時候,最令人心煩的事是什麼?
是你明知自己酒量可以喝完一水缸,如今隻喝了不過淺淺一個底兒,旁邊卻有個人不停地唠叨,别喝啦,喝多啦,你醉啦。
陸瑤眼神清明,面上毫無醉意,她一本正經地豎起一根手指,壓住黎佑許嘴唇:
“小嘴巴,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