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工日。
隋銀迷蒙着一雙困倦的眼被拎上了車,生無可戀地用頭頂着車窗玻璃。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上學痛苦還是坐車痛苦。
繼母——楊女士好笑地拍了他兩下,“誰讓你昨天大晚上還出去玩兒,頭疼不疼?”
少年沉默地搖搖頭,一臉的生無可戀。
“早飯吃了。”郁鴻遠塞過來保溫盒,淡淡道。
對他一丁點兒也不具備人文關懷的語氣習以為常,隋銀輕哼一聲接過來,嘴裡不忘嘀嘀咕咕,“真不知道江哥喜歡你什麼,還不如和我結婚——”
後半句在楊女士皮笑肉不笑的瞪視,以及手臂上擰得愈發用勁的美甲威勢下,被迫消音。
“才十八歲的小屁孩說什麼結不結婚!而且人家在和你哥談戀愛!”
郁鴻遠倒是見怪不怪地笑了下,輕拍了下少年的腦袋,應和道,“小屁孩兒。”
僅僅一歲的年齡差放在别處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放在兄弟二人身上,那妥妥就是——
一被管着零花錢的高中生,和一自主創業的大學生之間鴻溝般難以跨越的差别。
剛成年的隋銀不滿地翻了個白眼。
得知“真假少爺”真相的當天,郁鴻遠就開始交接手上在跟的事務。
以影響降到最低的方式離開郁氏總公司,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和白月光江清的婚約自然不可能兒戲地換人。
愛是心懷期待的天時地利,在自由戀愛的前提之上,這個婚約才成立。
車上氣氛還算不錯,一路上隋銀時不時就愛手癢癢去薅一把他哥。
唯一緊張的就隻剩下和三個孩子都沒有血緣的楊女士。
就她自己瞎操心個什麼勁兒!
一幫小兔崽子!
還有出差那個老兔崽子!
遠處的郁父突覺後背一涼,不自覺整了整袖口輕咳一聲,面對合作方遞來的目光,歉意一笑。
“郁總最近身體不适?”
“嗐,年紀大了啊……”郁父擺擺手。
……
當三人站在房間門口,面面相觑不知道應該誰去敲門時,隋銀才後知後覺地有了點兒實感。
他即将面對的是本書反派,一個他作為“墊腳石”要阻攔的“絆腳石”。
憂心忡忡的的楊女士怕郁鴻遠去敲門會起沖突,而他倆則是不清楚裡頭那位是個什麼脾性,怕急起來她受傷。
隋銀輕啧一聲,從兩人中間的間隙側身蹿過去,雙手吊兒郎當地插在兜裡,随意地踢了兩下門。
“死孩子!”楊女士下意識地拍了下他不安分的腳,意識到這是在哪兒時又不自在地整理着頭發耳飾。
目光灼熱得像要把房間門燒出個洞來。
下一秒——
門開了。
高挑清瘦的身影出現,隋銀微皺了下眉,手從兜裡拿出,緩慢站直。
目光——下意識飄向對方的頭頂。
嗯,和自己差不多。
181的隋銀比他哥矮了整整10cm,現下看見這新來的和自己差不多高就放下心了。
年齡是家裡頭最小的也就算了,身高可不能是男人裡頭最矮的!
眼前長相有些兇的少年臉上沒有多少肉,被倉促接過來的幾日顯然也養不好什麼,隻理了那一頭先前過于參差的發,露出淩厲的眉眼。
直視一個人時與隋銀那種冷淡不同,他是徹徹底底的狠厲,眼中像是壓着一團火,真的很像一匹未被馴化的狼崽。
至少隋銀覺得自己被挑釁到了,微眯了眯眼,“你,就是嚴祁?”
語氣活像叛逆期四處惹事的纨绔那樣輕佻。
嚴祁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尤其在郁鴻遠身上多停了兩秒,随即點頭側身讓他們進來,“我換件衣裳。”
毫不客氣的隋銀大搖大擺地跟着進,往沙發上一靠,眼皮子一耷,又困了。
楊女士擰了下他的耳朵,耳提面命地壓低聲音,“你這小混蛋什麼時候能讓老娘省點心!一會兒給我老老實實喊嚴哥!”
隋銀撇了撇嘴,有些不情不願。
他倒不是對嚴祁有什麼意見,隻是單純不爽自己的家庭“弟”位。
楊女士眼睛不住地往緊閉的房門瞟,嘴裡念念有詞。
郁鴻遠側耳認真聽了兩秒,才發覺她在背一會兒要說的話。
安慰地握了一下媽媽的肩膀,失笑道,“您别緊張。”
“咔哒。”
細微的動靜在緊張的氛圍之下顯得尤為明顯,三雙眼睛同時看去。
盯——
嚴祁猝不及防地對上三隻“貓頭鷹”,邁出的腳忍不住停了半秒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