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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霜降任氏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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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簡單地跟曹銀對話告别,她的車駕漸漸遠去,崔纓摸了摸幹澀無淚的眼角,釋然笑罷,大踏步走進了府。

曹丕不在,倒是碰見幾個面生的媵妾,在前院蕩秋千。崔纓拐了幾處幽徑,才在後園小池塘邊的亭子裡,找到任霜的纖瘦的身影。

侍婢在遠處候着,獨她一人側坐在亭柱沿,蹙眉觀賞滿塘的浮萍。

臨水照花人,何憐露與霜。

是對任霜這樣的女子最好的诠釋。

可惜這樣孤傲、敏感、卓爾不群的人,付出了愛,一生隻被她愛慕權勢的丈夫捆綁。

崔纓捧起梅葉筐,正要笑着打招呼,任霜也扭過頭來,将崔纓驚愕得說不出話!

顧不得滑落于地的竹筐,崔纓撲上去,連抓住任霜的手,上下檢查一番。

隻見任霜眼睛哭得紅腫,雙頰泛紅,有指甲抓破的痕印,除了脖頸上輕微的勒痕,還有滿臂的刀痕,一條一條不深不淺,卻觸目驚心。胸臆結氣,崔纓沉默了半晌,才沉下臉小心問道:

“是他這樣待你的?”

“不,是我自己,”任霜抽回手,輕飄飄地解釋,看不出任何說謊的意思,“他曹子桓還不至于對女人動手。”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人心是會變的,二嫂。”

“這些……都是因我愛他而遭受的報應。”

“報應?連同數年前的巴掌也是麼?”崔纓冷笑道,“那才是他對你真實的感情,多年來他再沒有動過手,可那樣的冷暴力才是最陰險的脅迫手段。若二嫂為他發瘋發狂,傷害自個兒的發膚,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那才是真順了他的意呢!何苦來?”

“……”

任霜噙着淚告訴崔纓,這半年來,因三件事她與曹丕的關系急劇惡化。

第一件,是繡坊的生意不被曹丕支持。

憑恃出色的繡工技藝和相府少夫人的身份,任霜的繡坊生意如日中天,早在邺城紮穩了腳跟,城中仕宦女眷常以上等絹絲來易換。可女子操持家業到底惹外人眼紅,邺城有不少遷居而至的谯沛丁氏族人,他們原是丁夫人的母族,丁夫人在時便曲意奉迎,随着曹氏家業擴大,卞夫人當家,卞氏、甄氏的外族在相府待遇豐厚,谯縣丁氏早已是雞肋棄子,自然受了曹操冷落。

可他們又不敢去招惹以酷法著稱的西曹掾丁儀,便纏上了丁夫人的外甥女任霜,每每扮乞求憐,欲分邺地良田以置備産業。

“二嫂原本為了孝心,繡坊所得,半數都拿去奉養了大夫人,大夫人卻散财以資府中用度,府中上下皆念着大夫人的好,哪知是二嫂的功?反迎着主君喜好在背地裡嚼舌根,二嫂竟一點都看不明白;如今又來了一群貪得無厭的吸血鬼,二嫂還要養着供起,縱我是二哥,也當與您争辯個分明!”

任霜抹淚道:“妹妹,你還是太年輕,事情并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啊。”

“那是怎樣啊?”

“子桓所惜,非為數匹絹絲;我母族之人所求,亦遠不止錢帛,還欲逼我謀官于子桓,我不願行此勾連宗族之事,更不願給子桓帶來麻煩。可丁氏一族到底不同,我父親原是青州樂安人,在諸侯會盟酸棗時投效了丞相,後來又娶了我母親。

“再後來,父親随丞相征讨黃巾,終為賊所害,任氏遂在谯沛族支零落,全仰仗我外祖家照應。母親早故,是我姨母在曹府将我帶大。我若分毫之利不讓與丁氏,倒顯得我薄恩寡意,也讓子桓留人口舌。”

子桓,子桓,還是子桓,可那個子桓根本不收你的心!!盡是些沒眼見的破落戶,為什麼要他們不勞而獲?

崔纓憤憤不平地腹诽着,絲毫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自己,已經開始用“破落戶”來形容窮親戚。

第二件,是任氏宗親引出的價值觀對立。

“青州樂安博昌任氏宗族勢弱,沒有中興之男,僅有我的一位堂兄,名喚任嘏,酸棗令賢人任旐之子,是塊蒙塵的珠玉,早惠博學,素以德行著稱鄉裡。多年常有書信往來,可惜這十餘年來,我不曾為他在相府謀取一官半職,他也從未主動提及此事。原本憑靠自己被舉孝廉,在地方任職,不知怎的,被丞相得知了,非要征來邺城為官。”

“那不是好事麼?他是你兄長,若他能在朝中謀得一官半職,也沒人敢輕視你了。”

“不,你不了解他,更不了解曹家,”任霜滿臉寫着惶恐,直搖頭,“我堂兄怯而義勇,守貞葆節,可任地方郡守而難與朝中豪貴角争。子桓是知道我伯父賢儒聲名在外,才起了心思要招攬我堂兄為他所用。月前他提起此事,我斷然拒絕,竟遭他譏诮,說我母族兄弟,個個平庸無能,而今有心擡舉任氏,還不識好歹,還說……娶我這樣不能為他生兒育女的妻子有何用!?”

說到心痛處,任霜已是潸然淚下,可還是掩帕藏住倔強的神容,咬牙繼續罵道:

“當年,是我失了心智,貪戀那少年的才華與薄恩,非要嫁給他,是我背叛了我姨母,是我辜負了我自己的大好青春!”

崔纓扶住任霜顫抖的身軀,努力使她平靜。心跳得飛快,崔纓明白,僅僅是這樣兩件事,還不足以摧毀任氏心中執念。

第三件,是無子和妾婢引起的夫妻猜忌。

任霜告訴崔纓,數日前她與曹丕起了最後一次沖突,是前所未有的爆發和争吵。

丁氏族人反複磋磨,見任霜依舊冷若冰霜,不肯做違心之事,便也借無子無寵之事當衆來譏諷她,橫行撒野的小潑皮,被卞夫人當着甄家老夫人的面打出了府去,反像個狗皮膏藥似的,去夏侯府家認親去了。

任霜反複因無子之事受府中人和外人奚落,如今卞夫人也沒好語寬慰,見她隻與甄氏生的孫女其樂融融,不免心灰意冷,夜間反複自責自己沒有生育之能。

“那……不是你的錯。”

皺眉聽完全部,崔纓心愈發冰冷,雙目失神,隻麻木地吐出幾個字,讓任霜倚靠在自己身側,讓夜幕寒風将亭中的她們裹緊。

“不!就是我的錯!我花光了所有積蓄想要查明自己身體的原因,悄悄托人遍尋名醫……可是……”

任霜的情緒,忽而又異常激動起來,仿佛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面孔深深地凹陷下去,唇止不住地打顫,說出了那個她無法接受的事實。

“子桓,曹子桓!你二哥!他竟然……是他在給我喝過的湯藥裡,加了别的東西啊!……我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真的從未想過要有我們的孩子……谯縣丁氏,在他心裡,到底是怎樣的一根刺啊!令他要刺回在我心裡啊?”

任霜凄涼地笑了兩聲,掩袖埋頭進了頭發裡,崔纓緊緊抱住她,終于忍不住落下一滴濁淚。

其實,崔纓早就料到這樣的真相,或者說,府中明眼人都能猜得出一二,可唯有當事人任氏不願相信,也從來不去追究,直至逼到絕路。

“那前日當面對質時,他否認了嗎?”

“不,他承認了,哈哈。他隻是笑了……他說我姨母當年待他如何‘惡毒’,他說他從未愛過我,說都是我非要貼上前的,而今再說失身嫁錯了人又怪得了誰呢?”

“不,不,二嫂,不,阿姊,你還年輕,你才二十四歲啊!”

“他說甄氏,樣樣比我好,比我漂亮,比我賢淑,比我聰慧,比我更讨母親歡心,中山甄氏一族,也不像我們任丁二族一樣零落……”

“你被他思想控制了,你沒有錯,你很好……真的别這樣,阿姊,求你了……”

……

天色終于徹底黑暗,月光慘淡地照在任霜的臉上。

“昨日我沒吃藥,又犯病了,我親眼看見那甄氏身邊的近婢,倚仗着幾分姿色,對你二哥眉來眼去,便止不住地憤怒,生氣啊,動手打了她……子桓就狠心罵我,說什麼‘善妒之婦,何以善終’?

“在世人看來,那婢女沒有錯,子桓是公子,她本來就有侍奉公子的權利,而我反倒是心胸狹隘、面目可憎了。這個世界,為什麼總是那麼颠倒黑白,對女子就這麼不公平?天可憐見,我任霜從未有害人之心,隻是習慣了直爽地說話,何以落得如此結局?”

任霜疲憊地合上了眼,青絲缭亂,睫毛還在輕輕打顫。

“原本打算就如此了結的,可我怕疼,缢死後的容顔一定醜極了,我不能讓别人笑話我無能……可是,活着真的好沒意思,我在世界上,早沒有親人了,也無人愛我,在乎我的死活……就這樣吧,就順其自然吧,無所謂了。”

那時崔纓與任霜互相依靠着,彼此都疲憊極了。那時崔纓隻聽别人的故事想着自己的事,隻是在心裡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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