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猙獰的面容,高莘的心瞬間停跳半拍,原文的劇情在腦海裡一幀一幀地過:
揮過來的拳頭捶得顴骨碎裂;
飛起的腳踢得内髒出血;
猩紅的煙頭燙出一個個梅花烙印;
……
每一幀上都是陳學禮猙獰的面孔,和哭到嗓音沙啞也無法逃脫折磨的自己。
在除夕這天,在他覺醒後即将第一次守歲的當天,陳學禮又讓他記起那些慘痛的過往。
憑什麼?
憑什麼壞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自己?
憑什麼惡人家庭幸福備受寵愛?
憑什麼?!
沉重的回憶壓得高莘喘不過氣來,對陳學禮、對這個世界的厭惡達到頂峰,悲怆之中,愠怒逆流而上,直接蓋過一切情緒。
陳學禮注意到高莘眼底的痛,他蓦然怔忡:高莘為什麼會用這樣的目光看着自己?難道是自己冤枉了他?
不可能!
那個東西絕對是野男人給的!
不收他的禮物卻收狗男人的東西?!
高莘絕對外面有人了!
他咬牙切齒地質問:“說!那狗男人是——啊!!!”
話音未落,高莘随手抓起一個東西就往陳學禮臉上招呼,直到陳學禮發出痛苦的叫聲,他才意識到自己手中拿的是什麼——
仙人球。
那盆已經茁壯成長、尖刺根根筆直堅硬的仙人球在自己手上,一半的刺在陳學禮臉上。
“草——!”陳學禮疼得微微彎腰後退,想捂臉,卻又害怕刺紮得更深,隻能一手虛扶着臉顫抖,另一手指着高莘,“你!高莘——!”
高莘沒給他繼續“你”下去的機會,放下手中的仙人球後立即把陳學禮連推帶踹地往外趕,“你什麼?你不請自入,我還不能教訓你?陳學禮,你怎麼就不長記性,我說過你得學學什麼叫禮貌。”
“那個狗男人是誰?!”陳學禮雙腳仿佛死死釘在地上,疼痛之餘卻還死咬着這個問題不放。
高莘用宮政甯教他的方法,使盡全身力氣猛地往陳學禮胸膛上踹:“收收你那龌龊的心思!”
踹完,他收腿,關門,一氣呵成,然後對着門冷冷道:“拿上你的東西滾。”
“高莘!”莫名地,陳學禮的聲音裡帶上一絲哀怨,他拍着門,固執道,“你特麼給我說清楚!那狗男人到底是誰?!”
高莘無語,陳學禮的腦子裡好像隻有這檔子事,他不清楚是什麼讓陳學禮有這樣的聯想,但他也不在乎,更懶得解釋。
憑什麼解釋?
高莘對着門闆翻了個白眼,轉身去廚房繼續準備年夜飯,他打開抽油煙機,又放大音樂聲,任陳學禮如何拍門大喊,他都仿若未覺。
等待的間隙,他去看了一眼仙人球,沙漠裡的植物果然堅韌,半邊的刺沒了依然生機勃勃,高莘給仙人球澆了點水,心底呢喃:沒關系,新長出來的刺隻會更硬、更尖、更鋒利。
屋外,陳學禮半邊臉滲出血來,順着臉頰滑落到衣服上,滴出點點血花。
他拍門拍得掌心發麻,嗓音也變得嘶啞,漸漸沒了力氣,頹然地垂下手,眼睛裡卻是熊熊怒火。
不說是吧?
槐州有資格買那家保健品的政商名流就那麼多,他就不信他找不出那個奸夫!
陳學禮狠狠咬牙,拖着取暖器往樓下走。
幾步後,他憤憤不平地一腳踹在包裝箱上,破口大罵:“草!”
越想越不甘心,自己對高莘這麼好,他不領情就算了,對自己動手也無所謂,但他憑什麼跟别的男人?!
陳學禮一腳将取暖器踢到樓下,空曠的樓道裡回蕩着巨大的“砰”聲,引得樓下的人家推門唾罵:“神經吧!”
陳學禮幾步下樓,拎起那人衣領,“你特麼再說一遍。”
“欸!你!”那人被拎得雙腳離地,哆哆嗦嗦道,“你松手……”
陳學禮唰一下松開手,那人沒站穩直接跪倒在地,驚慌失措地爬回家。
“煞筆。”陳學禮斜睨一眼,繼續踢着取暖器下樓,一直踢到單元門口的垃圾桶旁。
他發洩似地踢一腳取暖器,又忍痛将臉上的刺盡數拔出,然後頂着一臉血珠回到車上。
拉開手套箱,陳學禮取出酒精棉擦臉,酒精順着傷口滲入到皮肉裡,疼得他牙齒直打顫。
“草草草!”陳學禮忍不住再次罵出聲,氣得直拍方向盤。
自己是真特麼犯賤,被高莘整得車裡都備上酒精棉了,卻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瑪德!
必須得弄死那個狗男人!
陳學禮憤憤地開車回家。
不多時,高莘做好了一桌子年夜飯,每道菜都小巧精緻,雞鴨魚肉蝦蟹加上蔬菜水果湊了整整十盤。
破天荒地,他拍照發了個朋友圈:【一個人也能十全十美】。
轉瞬間,底下出現一個小桃心——
宮政甯贊了他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