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莘反應了一下,擺手道:“多謝,不用,我可以打車。”
祝睿楓不解:“為什麼不讓我送?”
正常人被他這樣對待,尾巴早就翹到天上去了,這人竟然拒絕?
高莘揉了揉眼睛,聲音懶洋洋道:“沒為什麼,祝總快回家吧,我也得休息了。”
餘光瞥見手邊的錢,他拿起來用手撥了撥紙鈔,笑道:“多謝祝總的小費,這些我就不推辭了。”
祝睿楓“嗯”一聲,卻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對面,随便扯了個話題:“你那個故事說到哪了?”
高莘挑眉:“祝總這是不打算回家了?”
祝睿楓:“……”
沉默片刻,他單手靠在扶手上支着下颌看向對面,休息室裡隻亮着一盞台燈,暗淡的光落在高莘臉上,照得他輪廓更加分明,仿佛精緻的石膏像,凹陷的眼窩被陰影覆蓋,又有頭發遮擋,令祝睿楓讀不清他此刻在想什麼。
祝睿楓下意識回答:“想聽聽那個故事。”
高莘打了個哈欠,倦懶道:“那不巧,現在我困了,改天吧。”
說完,他也不管對方是什麼反應,直接背對着祝睿楓側卧在沙發上,甕聲甕氣道:“祝總慢走。”
祝睿楓:“……”
他沉默抿唇,再想不出留下來的理由,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這高莘竟然敢這樣對待自己,憑什麼?!
祝睿楓猛地起身,拳頭都攥緊了,卻忽然洩了氣。
他脖子上的指印是怎麼回事?
算了,時間确實很晚了,改天再問。
他走後,高莘終于安心地合上眼睛。
要好好睡一覺,明早回家還有一場硬仗。
幾個小時後,高莘搭乘早六點的地鐵回家。
走進小區門,果不其然看見陳學禮的跑車停在門口,這次是炭黑色的布加迪,低調中透着高調。
他深吸一口氣,走進單元門緩步上樓。
隔着幾層樓的距離,樓道裡的煙味都嗆得人嗓子疼。
高莘沒忍住咳了好幾下。
七樓的平台上,陳學禮聽見咳嗽聲,立馬踩滅煙頭,揮手扇着煙霧,一直到高莘上來,他才悻悻收手,換上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質問:“你這一晚上幹什麼去了?!”
高莘看也不看他,兀自打開樓梯拐角處的窗戶,然後繼續往樓上走。
陳學禮捏緊手指,又問了一次:“我問你話呢,你這一晚上去哪了?”
高莘站定在自己門前,冷冷反問:“跟你有關系?”
“你!”陳學禮被激得猛然出手伸向高莘的脖子,卻看見數道暗紅泛青的指痕,他瞬間愣住,手定在空中,半晌才落下去。
高莘微揚着臉,唇角譏諷一翹,冷然道:“怎麼不掐了?”
陳學禮被他的态度凍得啞口無言,嘴唇翕動好幾下後才終于出聲:“高莘,我不拿你當替身了。”
“呵,”高莘冷笑出聲,“怎麼着,我還得謝謝你?”
陳學禮:“……”
他舔了下嘴唇,下定決心道:“我也不會再找那些人了——”
話音未落,高莘打斷他:“跟我有什麼關系?”
陳學禮:“……”
他深吸一口氣,認真問:“所以能不能把那份郵件删了?”
“想删郵件是吧,沒問題,”高莘雙手交叉在胸前,上眼皮半斂着,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你以後别來找我就行。”
陳學禮:“……”
雖然他還不清楚自己心裡怎麼想的,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甚至每天一睜眼想的都是高莘。
他指着自己的眼睛,以一種懇求的語氣說:“你看看我,我等了你整整一夜,黑眼圈都熬出來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高莘無語到失笑:“你有病我有病?我讓你等了?你再糾纏下去郵件馬上就發出去了。”
陳學禮擡起手腕,價值八位數的手表暴露在這棟破舊的居民樓裡,表盤泛着鑽石一般的光澤。
他确認了一下時間,不甘地看着高莘,目光再次落在對方修長的脖頸上。
“對……對不起……”陳學禮偏着頭,似乎無法面對自己給高莘造成的傷害,不等回應就走向樓梯,“我還會再來的。”
“慢着。”高莘突然出聲。
陳學禮馬上轉過身,臉上是昭然若揭的期待:“什麼事?”
高莘瞪他一眼,腳尖點點地面:“把你抽了的煙蒂收走。”
“……”陳學禮眼底的光一下子就沒了,愣了半刻才道,“這怎麼弄?要不你借我工具?”
“不借。”冷冷留下兩個字後,高莘開門進屋。
樓道裡,陳學禮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心裡特别不是滋味。
莫名的,他極度渴望進入那扇門,他想看看高莘生活的環境,想知道他在這麼破舊的房子裡住得舒不舒服。
“真特麼犯賤!”陳學禮心裡暗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