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報告交給我之後,就要去處理吳文同的事情了。”餘子敬也找了個理由離開,不過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
譚儀雯本來以為案子已經結了,畢竟阿Tom已經被抓到,現在被送去做手術,把被打碎的骨頭渣子取出來,等身體稍微恢複一下,就可以進行正式的審訊了。
結果忙了一圈,抓到了女警殺人魔,卻把傷害自己的那個五筒給忘了。
當時還想着抓大放小,現在看來是真的把小的放了,隻有餘子敬還記得。
“ok,我沒問題。”
譚儀雯回家之後,一邊寫報告一邊想着跟吳文同有關的事情。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件連着一件,幾乎沒有什麼時間思考别的事情,她所有的腦細胞都放在怎麼抓到阿Tom上面了。
要不是餘子敬提醒,再加上受傷的手指在放松下來之後抓握還會隐隐作痛,她真的沒想起來吳文同到底說了什麼,現在就算想起來吳文同這麼個人,他說的話也要一點一點細細回憶才能回憶起來一點。
“你問問你親戚就知道了。”
譚儀雯記得當時吳文同就是這麼說的,那時候她還奇怪為什麼有人在黑市上買她的命,還要提親屬,這太奇怪了。
能跟她有血緣關系的人可能不少,但是真正能算得上直系親屬、而且還能聯系到的,好像也就譚耀樟一個。
譚儀雯之前其實就對譚耀樟有些疑惑,不讓她去O記就算了,名字外面的那個圓圈也很有問題。
不過之前一直沒有足夠的動力讓譚儀雯深度探究這個疑問,吳文同現在已經被抓住,還給出這樣的提示,她不得不重視起之前沒細想過的細節。
她在紙上定下了兩個計劃:如果吳文同在之後的審訊中說出了跟多有關于她家人的信息,或者是找到了黑市上花錢買命的人,那就從譚耀樟的過去入手;但如果吳文同沒給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她就要從名字外面的圓圈入手了。
譚耀樟遠在加拿大,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想要逃避譚儀雯的詢問有很多辦法,山高路遠,她也沒辦法一張機票就飛到加拿大找譚耀樟去。
而名字外面的圈不隻有譚耀樟一個人有,每天跟他一起上下班的郭庭偉的名字外面也有,就算從譚耀樟身上挖掘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那也可以從郭庭偉身上挖一挖。
經過一夜的塗塗改改,譚儀雯終于在第二天一早把報告交給了餘子敬。
餘子敬隻是掃了一眼,就把她的報告放在了抽屜裡。起初譚儀雯是沒當回事的,但是在餘子敬出去接電話的時候,譚儀雯正好站起身路過餘子敬的工位,桌子上卻擺隻擺了一份報告。
剛剛薛凱傑的報告也交了上去,桌子上如果擺了報告的話,那應該是兩份報告一起擺,如果她的那份不放在桌子上,那薛凱傑的也不應該放在桌子上。
譚儀雯不得不駐足查看餘子敬放在桌子上的到底是誰的報告,他怎麼能差别對待呢?
在看清楚之後,譚儀雯發現餘子敬桌面上的這份文件既不是她交上去的那份,也不是薛凱傑交上去的那份。
因為老薛必然會按照昨天在重案組的問話那樣寫,說他怎麼遲遲不肯動手,然後再說她是怎麼說出讓她來的那句話的,當然也有可能隐去一些細節,說是他主動要求她幫忙開槍的。
可是那份報告上寫的東西确跟她想的一點也不沾邊。
在新報告上,是薛凱傑在發現之後果斷開槍,又因為他在飛虎隊服役過,所以槍法很準,隻一槍就把嫌疑人擊倒,随後譚儀雯沖在前面,最先到了受害人所在的位置。
跟真實情況不一樣,但是跟現在能找到的所有物證都能對得上。
看來昨天晚上除了譚儀雯和薛凱傑之外,餘子敬也熬了一個大夜寫報告。
按照他這麼一個一闆一眼的風格,能寫出這麼一篇與真實情況完全不相符的報告應該也是經過許多思想鬥争的。
恰在此時,餘子敬回了辦公室,看到譚儀雯站在他桌子旁邊,看着那份他半夜才寫好的報告,也沒說什麼,隻是回到了座位,講報告随手放在了桌面的其他地方,繼續開始辦公了。
看來餘子敬已經做出選擇了。
他選擇用圓滿的謊言掩蓋可能帶來的懲罰。
這麼看來,他還挺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