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回到山上的時侯,蔺思安把自己鎖在院子裡,用被子裹住頭,一個字不吭,隻有此起彼伏的咕噜聲不斷傳出。
大王和包子把臉貼在窗戶上,毛絨絨地暈開,嗚嗚嗚,隻能看不能吃的感覺真的是太煎熬了。
“安安,開門。”
蔺思安沒有回話,裝作聽不見。
傅承也不着急,隻慢慢開口,“我今日去見了蔺相。”
果然!
“他和我說了很多關于他兒子的事情,有些地方很有趣,也和你很像。”
“哪裡像了?!”他氣呼呼地從被子鑽出來,不時又覺得這是陷阱,重新窩了回去。
“一生氣就容易炸,這點就很像,還有很多,比如愛吃甜的,愛翻牆,對了,還有沖撞的時侯容易刹不住車直接撞在柱子上這一點也很像。
“……………“他都看到了!
這不公平,這也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兩人都披着馬甲,他的就那麼容易就被揭開了,傅承卻還裹得嚴嚴實實的!
見裡面還是沒有反應,傅承幹脆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慢條斯理地繼續開口道:“不僅如此,後院的祠堂内還放了一根笤帚,我聽說是用來…………”
話音還沒落地,就聽見原本緊閉的門被砰地一聲打開,蔺思安怒容滿面地沖過來,捂住他的嘴。
“你知道的太多了。”極有可能會被安安滅口。
傅承深色的眸子裡透出狡黠的笑意,盯着眼前的人,沒有掙紮,反而覆上他捂嘴的手,輕輕摩挲。
蔺思安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皮膚之間摩擦的地方泛起熾熱的癢意,被燙得收回手,垂眸瞪着他。
“消氣了?”
“怎麼可能?”簡直癡心妄想。
“那先去用午膳吧,等吃完了再說,好嗎?安安,還是說,該叫你蔺思安呢。”
心照不宣的話題被猝然提起,蔺思安心中雖然還是不太情願,但激動的心情倒是一下子平靜下來,說是不賭氣了是不可能的,但現在還是吃飯要緊。
“那你下次下山要帶上我,不可以把我一個人扔在山上。”
“好,我答應你。”
“還有,還有,我要把菜地的位置擴大一點,你要來幫忙。”
“可以。”
見他這麼好說話,蔺思安當即心頭一動,“那、那我不想吃青菜了。”
自從上次把蔬菜扔了埋院裡的事情被發現後,他就被傅承每天喂一碗青菜,不吃完不許啃小排骨,可憐極了。
“這個不行。”
“……………”青菜是上輩子救了他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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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苦着臉吃下小碗裡的全部青菜,傅承才笑着滿意地點頭。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說實話,他的氣質和世家子弟屬實不像,好在平日裡打扮地人模人樣的,倒能知道家世不俗,可是自他上山以來,一直都破破爛爛的。
“想知道?”
蔺思安誠實點頭。
“先再吃一口青菜。”他不緊不慢地夾起一筷子青菜。
“………………”蔺思安視死如歸地咬了一口,鼓着腮幫子惡狠狠地瞪着傅承,快說。
“那個來殺你的刺客,他告訴我的。”
蔺思安震驚地連青菜淡淡的草味都忘了。
“他是來殺我的?”
“………………”怎麼,你不知道嗎?
那天晚上大抵是情況緊急,幾人沒顧得上稱呼什麼的問題,他清楚地聽到了好幾聲殿下,居然是沖着他安安來的嗎?!
“不是,為什麼啊?”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有得罪到别人的。
“似乎是和你父親在朝堂上有着極大的沖突。”
居然是老蔺的鍋!雖然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服,但這也沒辦法。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傅承看着他這種在爆發的臨界點又被潑了一盆冷水無可奈何的樣子,不禁覺得有點好玩。
“那你呢?”既然傅承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他也要知道傅承的,不然多不公平啊,“你到底是什麼人?”
傅承明顯和朝堂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知道大大小小的各種秘辛,據蔺思安有限的大腦所能知道的,符合這種身份的人大概是————“你是太監嗎,皇帝身邊的那種?”
“……………”傅承快被氣笑了。
蔺思安誤以為是自己說中了,他惱羞成努,不禁露出同情的目光,最後那一點蓄着的氣也煙消雲散了,當然,同情歸同情,視線還是忍不住下移,嗯,看不出來。
“你看哪裡?”傅承的聲線驟然壓低,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沒關系的,你無需自卑。”他輕輕拍着傅承的肩,安慰他。
“呵。”傅承冷笑一聲,不想再說話,任由蔺思安在自己的想象中越飄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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