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站在原地沒有動,細細打量,蔺思安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隻見他異常興奮地站起來。
蔺思安等着傅承來接自己,可是過了好久對方都沒有動,他也不介意,小跑着上前。
人還沒到,一股撲面而來的酒氣直沖而上,傅承垂眼看看他酡紅的小臉,再看看他右手上的鞭子,伸出手。
蔺思安不解地看着他的手,猶豫了一會兒,把臉放了上去,歪頭看着他。
手心觸到一片溫熱,沒由來地覺得有點燙手,偏偏那坨軟肉絲毫沒有意識到,還在來回蹭,被一把掐住,頓在原地。
“唔唔?”嘴巴被迫嘟起來,好熟悉的動作,他娘也經常這樣,嘿嘿。
傅承瞧着蔺思安沒有反抗,反而露出一臉傻笑,讨好地望着他,一雙杏眼看起來乖極了,讓他不忍心責備,手下的力道松了點。
“傅承,”他指着王掌櫃的方向,“他話本講得好好,我們把他贖了,送回府上給我講話本聽好不好。”
王掌櫃憔悴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抱着鐵圍欄連連搖頭,整整兩個時辰,他一口水沒喝,講了兩個時辰,不滿意還要被拿着鞭子威脅。
“我講得不好聽嗎?”傅承反問。
蔺思安想了想,好像也不錯,“那你回去講給我聽!”
傅承沒有回答,幫他把鶴氅上的系帶系緊,“走吧。”
“好!”蔺思安紅着小臉,邁出一步,目光堅定地撞上了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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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和宴後腦勺被錘了一下,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腦中的醉意逐漸消散,看着傅承牽着蔺思安走出來,面色不善,後者倒是笑得一臉傻樣。
“他們為什麼跪着啊?”
“酒喝多了,覺得熱,跪到地上涼快涼快。”
“我,”燕和宴擡頭,對上傅承的視線,又低下頭,“嗯。”
蔺思安奇怪地看着他,搖搖晃晃地走上前,在燕和宴疑惑地眼神中解下他身上的鶴氅,“那你脫了吧。”
燕和宴眼睜睜地看着他扯下自己的鶴氅,然後跑到傅承身前給他披上。
“外面冷,你凍到就不好啦。”
傅承沉默地看着蔺思安踮起腳尖給他披上,繼續牽起他的手往外走。
“…………”燕和宴面無表情地扒掉身邊人的衣服,蓋在自己身上。
趙宇:“…………”燕哥,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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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思安走上馬車的時候,大王已經在上面睡熟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四隻蹄子還在空中晃悠。
睡得正安穩,被吹進的冷風凍地瑟縮了一下,四蹄騰空,被醉鬼抱在懷裡肆意蹂躏。
“大王,你好香啊,嘿嘿嘿嘿。”蔺思安将臉埋到大王的肚子上,一陣亂蹭,成功被踹了兩腳,老實了一陣。
又突然探出頭,張開嘴。
“啊—————”
傅承伸出手把他撈回來,“你幹嘛?”
“嘿嘿,好玩。”
“你再探頭出去喊晚上沒有話本聽。”
蔺思安露出驚恐的神情,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他保證不說話了。
傅承得意安靜地閉目養神,蔺思安自顧自地哼着不着調的小曲,晃悠着腿,不過沒能休息多久,袖子就被拽了拽。
蔺思安興奮地指着外面,“傅承、傅承,你快看,我家到了。”
傅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出去,那是一件相當氣派且眼熟的宅子,無奈歎了口氣,把他的腦袋掰回來,揉揉發頂。
“安安乖,不是所有好看的宅子都是你家,不是自己的我們不要。”這孩子,喝傻了,連丞相府都能認成自己的。
蔺思安疑惑地看着他,那就是自家的宅子啊。
見他還是一臉不認同的神情,傅承安慰道:“晚上多給你念兩個故事。”
那也不是不行,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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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駛上山,蔺思安在颠簸下最終歪倒在傅承身上,直到停下,都沒有醒。
支着胳膊把他架到自己背上,蔺思安比他想象中要重不少,沉甸甸的,沒走兩步就開始往下滑。
轉過頭,隻見原先在馬車裡睡得正香的大王不知不覺間抱上了蔺思安的腰,兩隻蹄子趴得緊緊的,正不斷往下拽。
“…………”這小胖子是真瓷實啊。
一把拽下大王,用腳輕輕踢了踢,“自己走。”
大王不樂意了,還想繼續撲上去,無奈腿太短,跟不上傅承的步子,賭氣地坐在原地,夜晚的山風加上凍了一層霜的地面,又一下子跳起來,往裡面跑。
劉姨剛剛忙完,就見傅承背着蔺思安走進來,“怎麼了這是?”
“酒喝多了。”
“那我來煮點醒酒湯吧,不然明早醒來該頭疼了。”劉姨看着他紅着的小臉。
“多放點糖。”
“好勒。”
“…………”傅承回過頭,對上蔺思安溜圓的眼睛,“你沒睡?”
“醒啦,嘿嘿。”
劉姨見他沒什麼事,也松了口氣,“晚上的排骨還剩了點,給你熬個排骨粥喝喝?”
小排骨?!說起來晚上也就喝了幾杯酒,啃了一隻羊腿而已,肚子确實有點空空的,“謝謝劉姨。”
蔺思安不安分地在傅承身上亂晃,腿上被掐了一把,才老實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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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放到窗邊的軟榻上,傅承将身上的兩件鶴氅脫掉,熱出了一身的汗。
“快快,講話本給我聽。”剛剛眯了一會兒,現在正是精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