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新鮮出爐的小馄饨原先8文錢一碗,現在隻要6文,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嘞,客官,要不要來一碗?”
“咕嘟。”6、6文錢,應該是可以的吧。
一碗馄饨下肚,細細品味了一下,也就六文錢,再來幾碗也是可以的吧。
最後,他一人吃了四碗馄饨和三個包子,肚子撐撐地坐在原地,讓掌櫃給他倒了一杯茶。
“掌櫃的,你這茶挺香的,是什麼茶葉啊?”
“嘿嘿,這位客官品味真好,這可是極品的白毫銀針,一般可是喝不到的。”
“這樣啊。”蔺思安樂呵呵的,能免費喝到這麼好的茶葉,他賺到了,嘿嘿。
把茶壺裡最後一點茶水喝完,他起身,“掌櫃的,結賬吧。”
“好勒,四碗馄饨、兩個菜包、一個肉包,總共是340文錢。”
“好………等等,多少?”蔺思安去掏荷包的手頓在原地。
“一共是340文。”掌櫃的笑得一臉燦爛。
“這小馄饨不是6文錢一碗嗎,怎麼算的340文?”
“诶喲,您瞧瞧您,糊塗了吧,我說的是一碗6文錢,您吃了三碗理應照原價8文錢一碗來算,也就是30文錢,”他掏出算盤,不緊不慢地說道:“剩下還有肉包三分錢一個,菜包兩文錢一個,也就是說總共是38文錢。”
蔺思安愣在原地,眼睛瞪地溜圓,這也太黑了吧。
“那也就是38文錢,哪來的340文?”
“嘿,這您就不懂了吧,您喝的這壺白毫銀針就要300文錢,共計338文錢,給您抹個零頭,一共340文錢。”
“…………”他還是頭一次知道零頭還能倒着抹的,“你也沒說這茶水要錢啊!”
“這不都寫着呢。”掌櫃的走上前,掀開的簾布背後用極小的字寫道:茶水自費,一杯80文,一壺300文。
“這茶賣得這麼貴,你這是馄饨鋪還是茶館啊?”
隻見掌櫃的淡定地走向招牌,将上面的布一掀,原先“老王馄饨”幾個字赫然變成了“老王茶館”。
“…………”肮髒、太肮髒了!
這回輪到掌櫃的不悅了,皺起眉,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别啰啰嗦嗦的,你到底有沒有錢?”
“就是沒錢怎麼樣呢!”他挺直腰闆。
“那就去對面的茶館打工。”他不耐煩地趕人,自己把布招牌重新蓋起來,繼續喊道:“來來來,新鮮出爐的小馄饨原先八文錢一碗,現在隻要六文…………”
蔺思安轉過頭,對面果然有一間裝飾華麗的茶館,正上方的招牌赫然寫着“老王茶館”四個大字。
這、這是把人騙進來殺啊!
背後,兩道人高馬大的身影架住他的胳肢窩,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拖進了茶館,換了一身店小二的衣服。
一股刺鼻的味道直沖而上,這都包漿了吧!
“你,趕緊去洗盤子,别在這偷懶,否則就扣你工錢。”
“你們這還有工錢的啊?”
“那當然啦,我們可是正經茶館,你以為是什麼黑店呐。”
“…………”他以為這就是黑店。
“喏,你的契券,一天20文錢,還清你就可以走了。”
“一天才20文?”那得還到什麼時候,大王還在山上等他呢。
“你也可以選擇端盤子,一天30文,喏,今兒剛好空出個位置。”
“那我端盤子。”
“也行,”那人想了想,從櫃子裡掏出一塊白布,給他圍到腰上,“去端吧,不過記着,今日茶館有兩位貴客,可得好好招待,千萬别惹事,知道嗎?”
蔺思安乖乖點頭。
不出一刻鐘時間,整個茶館隻聽見叮呤咣啷的聲音,在手上的最後一個盤子摔在地上後,他被一把扯了白布,推進後廚。
“唉………”總是那麼多不長眼睛的人撞到安安,都是他們的錯。
認命地蹲下來,開始洗盤子。
他覺得自己命好苦啊,莫名其妙地被從丞相府裡趕出來,想送傅承畫結果被當成鬼畫符,吃頓馄饨還要被坑,想着想着眼淚就掉下來了。
小嘴一張就開始哭,越想眼淚掉得越厲害,越哭越響,鬼叫聲驚到了每一個路過的人。
掌櫃的送走第三波因為鬼哭狼嚎被吓走的客人,面無表情地來開抽屜,掏出裡面的膠布,啪地一聲粘在蔺思安的嘴上。
“要是再讓我聽到你發出一點聲音,你欠的工錢就翻倍。”
“唔嗚汝噜(我知道了)。”小雞啄米點頭。
蔺思安乖乖地把洗好的盤子送到前面,餘光掃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瞪大眼睛,半個身子挂在櫃門上,這這這,這不是老蔺嗎?!
蔺弘文手上牽着個隻到膝蓋位置的小孩子,笑得一臉慈愛,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
蔺思安驚得手一松,洗好的盤子劇烈搖晃,一瞬之間傾塌而下,碎了滿地。
蔺弘文順着聲音看了過來,隻見掌櫃滿臉堆笑地走過來。
“哎喲,丞相大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啦?”
“掌櫃的,老規矩。”
“好嘞,這就給您安排。”他邊帶着蔺弘文往樓上的包廂走,一邊惡狠狠地瞪着蔺思安。
還真是老蔺?!
他一把搶過身邊人手上的盤子,偷偷跟在他們後面。
兩人走進了一間靠近盡頭的包廂,看這娴熟的樣子,以前肯定沒少來。
他蹲在附近的蘭花後面,一口銀牙咬得稀碎。
突然,身後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蔺思安沒動,再拍了拍,還是沒動,第三次拍的時候,他不耐煩地轉身拍掉對方的手,幹什麼,沒看人家正忙着呢?
一轉頭,四目相對,燕和宴原本隻是覺得身形有點像,一轉頭還真是。
傅承等了半天沒等到人,剛走出包廂就看見門口站着兩個熟人。
燕和宴蹙眉托腮側身對着他,對面的蔺思安嘴上被貼了一層膠布,正情緒激動地比劃着什麼。
“……………”他不明白,為什麼隻是一時沒有看牢,事情就會像脫缰的野馬一樣跑偏得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