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熟練地往他腰上一推,咔擦一聲,腰部的緊繃感驟然消失,他的腰杆再次挺起來啦!
“啊,大夫,順便再給大王看看,它從昨日午邊喝了藥之後就一直睡不醒。”
“…………”這哪是睡着了,這是昏過去了啊。
他從木箱子中掏出針灸包,根據自己的畢生所學,試圖找到它身上的穴位,這邊摸摸,那邊摸摸。
“…………”這隻豬實在是太胖了,根本找不到穴位,他隻能随便找了個模棱兩可的位置,飛速下針。
“!”大王隻感覺身上一陣劇烈的刺痛,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蔺思安激動地捧起大王的臉,“大夫,您真是神醫呐!”
劉太醫捋着胡須,“小事一樁,不值得一提。”他再飛速拔針,随着針頭拔出,一道鮮紅的血線“嗞”地一聲飙出來,濺了他滿身。
蔺思安一臉震驚,他小時候不是沒有做過針灸,但這樣的場面還真是頭一回見,“這對嗎,大夫?”
“…………”哦豁,紮錯了。
大王活生生地被疼醒,又疼暈過去,再也不願睜眼。
“沒、沒事,一會兒保證就醒了。”
“那好吧。”聽大夫的話準沒錯。
劉太醫擦擦額頭上的汗,“殿……公子您呢,哪裡不舒服?”
“無礙,隻是有些頭疼。”
“哎呀,頭疼這事兒可大可笑,讓老夫為您略施一針,不出一炷香的時間,頭就不疼了。”終于到他擅長的領域了。
“…………還是算了,本王也沒那麼疼,不勞煩大夫了。”
“唉呀,公子,我施針技術很好的。”
“本王,惜命。”
劉太醫從醫大半輩子,頭一次被人質疑醫術,怒氣沖沖地走進太醫院。
“老陳!”
陳鴻原本悠悠地躺在躺椅上曬太陽,聽到這聲怒哄驚得直接摔在地上。
“诶喲。”他這把老骨頭了。
“老陳,你那本醫書借我看看!”
“什麼醫書?”
“你壓箱底那本。”劉太醫兩手一伸就是要。
“可,我是獸醫啊。”老劉是碰到哪個畜生被刺激到了嗎?
“要的就是獸醫。”
蔺思安舒展腰身,“大夫的醫術可真是太高超啊!”一舉助他長高,改天他一定要給大夫送一幅字,就寫:“拔苗助長,勞苦功高”。
“…………”你說這話時考慮到大王的感受了嗎?
“話說回來,到底為什麼昨天才落了枕,今天就閃到腰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嘻嘻。”蔺思安将他智慧的想法通通告訴了傅承。
聽完他的話,傅承罕見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從之前他就隐隐約約感受到了點苗頭,蔺思安的腦回路不正常,不能說是有病,隻是……不正常。
“那你要怎麼解決?”
“把腳上的往上移,填滿腰部的空隙就好啦!”
“……………”不,那樣肯定還會出事的。
“安安,我給你在鋪一床被褥吧,你别用書墊了。”劉太醫年紀大了,禁不住三番兩次上山的。
“那太不好意思了吧,不過謝謝你!”他早就覺得書硬了,“作為報答,我帶你去看我種的小菜苗,它們今天發芽啦!”
傅承想起來當初蔺思安跑過來的時候嘴裡在喊什麼了,“走吧,去看看。”他還挺好奇的,畢竟之前在這裡轉悠的時候并沒有看到農田等有人居住的痕迹。
“這是什麼?”
“我種的田。”
“田在哪裡?”
“唉,”蔺思安歎了口氣,瞎居然是你們府上的通病,“就在面前啊。”他踮起腳,撫上傅承的臉,在他怔愣的瞬間猛地一拽,“喏,那裡。”
“…………”說實話,在剛才聽到他說就在門口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的,那一塊詭異的小土坡,居然是一塊田。
“安安,那是什麼菜的苗?”在這麼寒冷的冬天還能發芽的作物實屬少見。
“不知道诶,這是老闆送的,等長大了估計就知道了吧。”
“…………”可是不管他怎麼看,那都是野草。
“對了傅承,這裡離有水源的地方好遠啊,可不可以借用你院子裡的水井?”
傅承點點頭,這倒是沒問題,畢竟就這麼小塊,比他的花還少。
“先回去吧,看看你的豬醒了沒。”
“好哦。”
大王躺在軟墊上,在大概一刻鐘前,它就醒了,可是周圍沒有人。
之前刺痛的部位好像隐隐有一股熱流,它覺得好冷啊。
“哼哼。”虛弱地哼唧兩聲,沒有人回應。
“哼哼哼哼哼————”還是沒有人回應。
兩個黃豆大小的淚珠從豆豆眼落下,它大王,就要死了嗚嗚嗚嗚嗚,它的主人還沒有錢,不知道能不能風風光光地下葬,它要一個漂亮的墓碑,上面要擺滿它喜歡的小土豆和漂亮的花花,嗚嗚嗚,它還要…………
眼淚模糊了視線,隐隐約約感覺有人在朝它靠近,是來接它走的嗎?
“大王!”
“哼?”好熟悉的聲音。
“大王,你沒事吧。”它被一雙更加冰涼的手托起來,凍得一激靈,嗚嗚嗚,這麼缺德,就是它的主人,“哼哼嗚哼哼哼。”
蔺思安來的時候,桌上的血已經滲出一小攤了,大王原本粉嫩的顔色變得煞白。
“先用布條把傷口繃緊,看看情況。”傅承從後方走上來,遞給他幹淨的布條。
蔺思安不管三七二十一,給它一整個裹滿,隻留下兩個鼻孔呼吸。
“安安,放手吧。”
“不行!大王陪我風裡來,雨裡去,從來沒有怨言,我怎麼可能抛下它!”蔺思安又加重了力道,死活不讓更多的血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