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稍早些時侯,蔺思安在睡夢中感覺到一陣窒息,一睜眼,一團暖黃色的絨毛出現在面前,奇怪,大王怎麼染色了?
定睛凝神,不是大王,“你…………呸。”吃了一口毛,把罪魁禍首抓下來。
“叽。”
“???”
小雞崽不滿意被抓在手裡,使勁掙紮也逃脫不開,于是惡狠狠地啄了一口,痛得蔺思安趕忙松手,一獲得自由,就開始到處飛蹿,不見了蹤影。
“真奇怪啊大王,我沒看到傅承府上有養雞的地方,這荒山上居然有除我之外第二個養雞的。”
“哼哼。”起太早了,大王還沒睡醒。
不安的預感萦繞在心頭,走到雞窩旁邊,才發現原本完整的茅草圍欄破了好大一個口子,裡面的小雞崽全部不翼而飛了,隻剩下一隻羽毛沒長全的,已經快要凍僵了。
“大、大王,我們的雞蛋沒有了!”
聽到雞蛋兩個字,兩顆豆豆眼立馬睜得溜圓,四隻蹄子飛快地跑過來,一看到眼前的殘骸,不敢置信地在茅草堆裡反複翻找,最後挂着一身碎屑走出來,嘴角一撇就開始委屈地哼唧。
蔺思安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他的雞蛋羹、他的雞湯,都沒有了,想着想着,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下來了,抓起快要凍死的雞就往傅承那裡跑。
“傅承,傅承,我的雞跑了!”蔺思安像顆小炮彈一樣飛撲過來,傅承在毫無準備的情形下被撞得後退兩步。
胸口的衣服被染上兩塊深色:“雞怎麼跑了?”
“不知道啊,我早上一醒來,它們就全跑了。”
傅承低頭,蔺思安身上的衣服淩亂,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腰間的大王也是,豆豆眼腫得幾乎隻剩兩個黑點,仔細看才發現,他手上還握着一隻通體黃色的小雞,低垂着腦袋,不知道是被凍昏的,還是被蔺思安掐昏過去的。
“總之先進來吧,外面涼。”
室内的地龍燒得暖融融的,蔺思安将手上的小雞放在桌上的軟墊上,但沒什麼用,整個身體還是僵直的狀态,“怎麼辦呀?”
“放在溫水中泡一下吧。”
他贊同,将小雞放在溫水中,和大王趴在水盆上看,希望它能醒過來。
“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昨日,我的屋子不是被掏了兩個洞嘛,所以就揪了點雞窩上的茅草填填,今早醒來,雞就全不見了,”越說越委屈,聲音中都帶上了哭腔,“我原本還想着等小雞孵出了雞蛋,就送你兩個的。”
原來是這樣,傅承将手中的帕子遞給他,“幾隻雞而已,至于哭成這個樣子嗎?”
“可是、可是我為了買那些小雞崽,幾乎把身上的銀兩全部花完了,現在錢也沒了,雞也跑了,我好慘啊。”回想着,眼淚一下子流得更猛了。
傅承頭疼扶額,他不會哄人,“别哭了,大王不是還在嗎?”
“大王、是我撿來的,一分錢沒花!”更傷心了。
“………………”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覺得豬崽是可以在街上随意撿到的,“我下午陪你上街上去再買幾隻,可以嗎?”
“可是我沒有錢了。”
“沒關系,先記我賬上,等你日後發達了,再還我就行。”
蔺思安的眼淚一下子就收住了,咧開嘴龇着個小白牙就對他笑,“傅承,你真是個好人。”
突然,一道微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叽。”
大王興奮地用爪子去拍熱水,水花四濺,“哼哼。”
“還好,看來隻是凍暈了,沒什麼大礙。”傅承提着大王的脖子将它拎出來,“外面太冷了,先放在我這裡養兩天,等好了再給你送過去。”
“行吧,”蔺思安戳了戳小雞的腦袋,想來還是這裡條件好多了。
“先去用早膳吧。”
“嘿嘿,有什麼吃的?”
“雞蛋羹、雞絲粥、荷香糯米雞還有雞肉包。”傅承自己說完都無語了。
“………………”蔺思安擡頭,看向他的眼神帶着些懷疑,我家的雞真不是你偷的?
一整個上午,傅承時不時就能看見牆頭挂着一雙水靈靈的小狗眼,眼巴巴地盯着他,導緻他一上午什麼事情也沒做成,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畫筆。
“我不是說了下午去,又不會跑,盯這麼緊做什麼?”再說了,走正門不好嗎,非要爬牆。
“我有點無聊,傅承你在幹嘛呀?”
“作畫,要一起嗎?”
蔺思安搖搖頭,他不喜歡畫畫,但他娘喜歡,“我能來看看嗎?”
“過來吧。”傅承放下手中的畫筆,就見一道黑色的身影飛快地從牆頭蹿下來,于是,他在牆内收獲了一個同款人印。
“……………”還是得教一教他,爬牆不是不好的行為。
蔺思安絲毫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你在畫什麼呀?”
“花。”
他湊上去,不得不說,傅承的畫技是不錯,和他娘有得一拼,“傅承,你畫得真好。”
舒心地聽着他的誇獎,“你要試試嗎?”
蔺思安搖搖頭,“傅承,你能不能幫我和大王一起畫一張?”
“…………”他還從來沒畫過豬,不過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也無法拒絕,“我試試吧。”
“太好了!我去把大王抱過來!”說完,一溜煙跑了,隻見傅承的牆上又多了兩道黑色的身影。
薛習抱着裝裱的畫框走進庭院,就見到兩張笑開了花的臉。
“…………”他一定是忙昏了頭,不然怎麼又看見那個叫花子和他的那隻死豬。
傅承執筆落下,餘光瞥見了薛習凝固的身影,“拿給我吧,已經差不多完成了。”
薛習機械地走過去,看着白色宣紙上的畫作,徹底麻了,旁邊湊過來一個熱乎乎的腦瓜,“畫得真好,是吧大王!”
蔺思安膜拜地看着傅承,一屁股擠開薛習,湊近細細觀摩,“大王你看,這是你的嘴,還有你的小衣服,旁邊的我也很帥氣,嘿嘿。”
大王雄赳赳、氣昂昂地在桌面上走了一圈,翠綠色的衣服一下子就引起了薛習的注意,等等,這熟悉的顔色,熟悉的花色,靠!這不是他買來打算做褲衩的布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