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它怎麼又昏過去了。”蔺思安用手戳了戳它柔軟的小肚子。
大王不動,隻是兩隻溜圓的豆豆眼流下兩行清淚,打濕了蓬松的絨毛,粉嫩的鼻子兩側留下深色的印迹,看上去更加滑稽了。
“大王你别哭呀,你這樣也很好看的,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豬。”畢竟他也沒見過其他的小豬。
大王還是哼唧哼唧地流淚,傅承見狀,吩咐下人端來了一盆煮得軟爛的土豆,放到它面前,香氣在室内蔓延開來,鼻子拱了拱,眼淚一下子就止住了,振作精神坐起來,嘴剛碰到木盆邊緣,一不小心又看到了銅鏡中秃了一塊的地方,悲傷重新湧入心頭,再次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傅承頭疼扶額,揮揮手叫人把銅鏡端下去。
蔺思安把大王抱在懷裡,“沒事的大王,毛很快就會長出來的”一邊說着,一邊還不忘悄悄從木盆裡撈塊土豆迅速地塞到嘴裡,又因為太燙,在嘴裡斯哈斯哈的轉了一圈,真香。
“對了大王,我給你做件衣裳吧。”
聽到這話,大王抽搐兩下,重新擡起頭,“哼哼?”
“真的呀,真的呀,過年了我們大王也應該穿上漂漂亮亮的新衣服~”
“哼哼!”它要穿!
傅承在一旁看着,真心覺得佩服,到底是怎麼聽懂的。
“咳咳,你會做嗎?”
“應該會吧,看我娘做過。”在蔺思安還小的時候,相秋容曾有一段時間癡迷于給還是幼崽的蔺思安做衣服,想着想着,有點想他娘了,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看着他突然變得惆怅的神色,傅承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安慰他,隻能俯身輕撫他的頭,“那我幫你一起,好不好?”
“好呀好呀。”蔺思安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傅承府上的布料是真的多,蔺思安都看花了眼,“哇!”,大王也喜歡得不得了,撒蹄子就開始亂跑。
“你是開布店的嗎?”
“………差不多吧。”傅承覺得就算讓蔺思安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好處,反而會讓他害怕。
“這樣啊………”乖乖,現在開布店都這麼賺啦,他是不是應該改種棉花才對。
思索間,腳邊的大王叼了一塊布,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翠綠的底色,上面還繡着幾朵豔麗的大紅花,大王第一眼就愛上了,這是它出生的第二十天,它可以舉着蹄子對天發誓,這就是它豬生裡見過的,最好看的顔色!
“好醜啊大王,你品味真差。”蔺思安不喜歡這樣大紅大綠的顔色。
“哼哼!”沒品位的膚淺人類。
“它喜歡的話就給它做吧。”傅承拿過布料,奇怪,他不記得自己有買過這樣的顔色啊。
蔺思安拿着皮尺給大王測量身形,傅承從後面觀察着,看上去很專業,應該真有兩把刷子。
他拿過大王挑的布,用剪子對照着剛才量好的尺寸小心翼翼地裁剪,大王也安靜地趴在旁邊,用兩隻蹄子捂住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幹擾到他。
最後一剪子下去,蔺思安舉起幾塊布料的碎片,往它身上比劃,“大王你看,剛剛好!”
“哼哼!”
“你等着啊,我去給你縫起來。”
傅承看到這裡,就退了出去,叫人将飯菜熱一下,過了那麼久,估計都涼透了,可等他再回到屋子内的時候,隻聽見一串響破天的哼唧聲。
“哼哼哼哼哼!”大王死死地壓在最後一塊完整的布上,周圍除了碎布以外,還有幾個四不像的布籠。
“大王,你相信我,我剛才已經試過手了,這次保證不會再失敗了!”
“哼哼!”大王用四隻蹄子牢牢地壓着最後一塊布料,不給他抽走的機會。
“………”再讓他們耗下去,估計飯菜還得再熱一遍,“要不交給我吧。”他感覺他都能做得比蔺思安好。
這下輪到安安不滿了,“這是門手藝活兒,很難的,你真的可以嗎?”他很懷疑,傅承一看就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闊少爺。
“我來試試。”
大王四隻蹄子沒有挪開,兩隻豆豆眼水汪汪地看着傅承,好不可憐。
感覺良心受到了譴責,“沒關系的,交給我試試,布料還有多的。”
好說歹說了半天,才拿到了布,雖然沒有學過,但剛才看了蔺思安的步驟,應該差不多。
三下兩下一件小衣服就做出來了,看得蔺思安目瞪口呆,惱羞成怒,“雖然我做得不行,可我娘做的小衣服就是全天下最好的!”
傅承連聲應答,邊幫一旁焦急的大王穿上它的新衣服:“嗯嗯,有機會欣賞一下大師的手藝。”
大王穿上新衣裳,昂首挺胸地在兩人面前走了一圈,成功收獲了一頓誇誇。
“天呐,大王你好漂亮!”
“我們大王怎麼能這麼好看,快快,再走一圈。”
“可愛死了,我的寶寶。”蔺思安把他抓起來就是怼着臉一頓親親。
大王在一聲聲的誇獎中逐漸迷失自我,傅承完全相信,如果蔺思安再說兩聲,它甚至能站起來舞一段。
薛習前段時間被傅承派去處理善後的事宜,瘸着一條腿跑東跑西,好不容易處理妥當,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傅承山上的宅邸。
還沒進院門就開始大聲嚷嚷:“薛言,我好餓,飯呢?”
薛習自顧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看都沒看他一眼,“我勸你現在最好别去。”
“為什麼?”
“主子在裡面。”
薛習不解:“那又怎樣?”以前在攝政王府的時候都沒這麼多講究,再說了,他隻是去旁邊的副廳,又不是去正堂。
“………算了,你去吧。”他懶得和薛習多廢話。
莫名其妙,他轉過身,一瘸一拐地往膳廳的方向走。
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這個好好吃,那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