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偉大的一個發現,因為在她之前的世界裡,岑盡白就像是網上流行的高嶺之花一樣,隻可遠觀,不可亵玩。
轉而又有些懷疑醫生剛剛的話,她真的有那麼好看嗎?
可是舒芸之前罵過她,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平庸的一個人了,長得平庸,家世不好,若是不好好學習,以後一定會變成過得很差。
舒芸還給她指了指天橋上失去雙腿的流浪漢,說:“若是你不好好學習,你以後就會變得像他一樣。”
流浪漢穿着破布爛衫,靠近就會有惡臭味,露出來的皮膚都是黢黑的,隻能在地上匍匐移動,祈求人們那多餘的同情心。
那時舒顔被吓到了,但是現在的舒顔不相信了。
驗光和選鏡片之後,舒顔終于戴上了自己念念許久的隐形眼鏡。
那種感覺是奇妙的,鼻梁上沒有了大山,卻能夠看清這個世界。
舒顔迫不及待地掃視着周圍,神色平淡的醫生,和大多是白色裝修的醫院,還有,緊盯着她的岑盡白。她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很快掠過。
“哇——”舒顔忍不住驚歎一聲。
旁邊的醫生輕笑,“再換一個發型,你将完成另一個蛻變。”
“哈哈,我已經很開心了,你真的覺得我換個發型會好看嗎?”舒顔沒戴眼鏡,還有一種自己看不清的錯覺,于是沖着說話的男醫生湊近,眨巴着大眼睛真誠地問。
摘掉了眼鏡,舒顔的美麗展現了百分之六十,眼睛大,眼尾下垂顯無辜,唇瓣是淡淡的粉色,那厚厚的齊劉海,顯得她有些呆,但更多的是可愛,少有直男能扛得住這樣近距離的美顔暴擊。
那醫生直接愣住,臉上泛紅,然後張嘴成了結巴,緊接着他收到警告的視線,是舒顔身邊的岑盡白,他連忙退開。
“我……我覺得你,你換不換都好看……”年輕的男醫生擡頭,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舒顔身邊的岑盡白。
看着醫生忽然這樣緊張的神色,舒顔意會轉頭,岑盡白的身影不容忽視地擠進她的視線。
他就那樣盯着自己,沒有像剛剛那樣躲。
看着他藍色的眼睛,舒顔想,如果可以,她想買一副美瞳,不知道有沒有跟岑盡白眼睛一樣顔色的美瞳。
舒顔這樣想着,聽到身邊站着的岑盡白問:“覺得如何?”
舒顔誠實道:“感覺很棒!”
男醫生悄悄轉移自己的陣地,内心感歎這姑娘男朋友的占有欲真強。
舒顔又左右環視着,适應着第二次違抗母親命令的新體驗。
“要去換新發型嗎?”岑盡白忽然說。
舒顔思考一瞬,淺笑:“下次吧。”這次已經很滿意了。
不過她看着岑盡白忽地問:“我好看嗎?”
岑盡白望着她,一字一句認真說:“一直都好看。”
舒顔的笑意一頓,當岑盡白的家庭教養好,所以才說這樣讓人開心的話。但她懂得這是在騙她。
舒顔:“謝謝。”
岑盡白在舒顔的眼中看見了她的不相信,又說了一句:“是真的。”
舒顔又向他說了一聲謝謝,仍舊是不相信的。
在臨走之前,舒顔拿起之前的黑框眼鏡,放在手裡看了幾眼,便在路過醫用垃圾桶後,啪嗒一聲扔在裡面,不回頭地離開了。
岑盡白在她身後,瞟了一眼垃圾桶裡的黑框眼鏡,默默拿出來放在大衣口袋裡,皺着眉頭像遇見了什麼難題一樣。
他在想:為什麼不相信呢?他隻畫他認為美的東西,在遇見她之後,她幾乎成為了他的繪畫主題。
*
從醫院出來,司機像是神算子一樣恰好停在他們面前,舒顔本着主人家優先的原則,想讓岑盡白先上車,可是岑盡白卻打開車門,讓舒顔先上車。
他的手指纖細修長,冷白的膚色與銀亮的車把手形成對比。
她評價還不錯的手。
舒顔再次将這一行為歸為岑盡白家良好的教養。
兩人坐定,岑盡白身上潔淨的氣息鋪面而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近,舒顔的心忽然開始亂跳。
“回家吧。”岑盡白對司機說。
司機啟動車子。
舒顔忍不住問:“你不是要買顔料嗎?”
岑盡白端正目視前方,側臉棱角分明,異常優越。
“不買。”本來就不買,是陪她出來的借口。
舒顔不多問,隻說了句好。
*
在換了隐形眼鏡之後,秋月苓女士非常驚訝,她圍着舒顔發出連續五個啧啧,像是找不到什麼話要說。
然後又将自己做了紅色長甲、貼滿鑽的手放在舒顔的臉上,撫摸揉搓。
在場四人隻有岑盡白一個男性,他隻跟秋月苓和舒芸打了個招呼便上樓了。
“顔顔這麼好看的嗎?真是明珠蒙塵!女孩子就應該美美的,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衣服一天一個樣,發型一周一換。要不要阿姨給你挑幾件漂亮裙子啊?阿姨最愛看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穿得漂漂亮亮的。”秋月苓見着舒顔,簡直兩眼放光。
舒芸在一旁隻笑,笑不達眼底。舒顔摘下眼鏡,比年輕時的自己更加漂亮,這太危險了。
舒芸走到舒顔旁邊,挽住舒顔的手臂,裝作調侃道:“我早就跟顔顔說過,摘下眼鏡更好,她就是不聽,你看現在摘下來,不是好看多了。舒顔長得像我。”
舒顔手臂被挽住,又無法在秋月苓面前抽開,那樣會讓母親沒面子,她不點頭也不否認,還是那個笑着的表情。
“不用麻煩阿姨的。”
秋月苓道:“我就想有一個女兒,這樣就能打扮她,這哪是麻煩,誰不喜歡裝扮美麗的人和物?”說到這裡她一頓,面上有些哀愁,“誰知道肚子裡爬出來一個男孩。”
是了,懷孕的時候她本來聽說肚子裡是個女孩,當時可把岑方啟和她高興壞了,連夜裝修公主房,岑方啟負責設計布局,秋月苓負責選擇家具,将那間房子裝修得溫馨華麗,結果肚子裡爬出來的是岑盡白。
岑方啟沉默,秋月苓更是郁悶,很長一段時間都看着小小的岑盡白發呆,想着為什麼做檢查的時候小小的岑盡白要遮主自己的j-j,醫生怎麼就那麼武斷。
那間公主房,夫妻倆沒舍得拆,就是現在舒顔住的那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