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僵持了許久,終是甯臻和堅持不住,跟一捧柔軟的雲紗似的垂落下來,纖細的脖頸上浮起了大片的紅,雲紗被蹂躏的皺皺巴巴,像浸泡了水,上面染了天邊烈火般的霞色,最後柔軟的鋪了開。
待結束後,甯臻和神色惱怒的轉過了頭,櫻唇卻無意中擦過一片溫熱、柔軟的地方,還帶着些濕潤,輕輕一碰,堪稱蜻蜓點水。
二人均是一愣,視線隔着霧蒙蒙的夜色精準對視,甯臻和率先别過了臉,轉過了身子,凝着汗珠的光裸脊背大片的暴露在晏仲蘅視線中。
甯臻和有些生氣,方才那是意外,那是絕對不能被稱之為吻的,隻是肉與肉的觸碰,就跟手背和手背的觸碰一般。
身側的床榻一輕,男人已經燃了燈,叫了水進來,二人沒有過多的交流,方才的旖旎好似一場錯覺。
沒有溝通好,行房本就尴尬,不小心碰了下嘴更是尴尬之上再生尴尬。
她聽周媽媽說晏仲蘅有潔癖,幹什麼事之前都要淨手,衣物每日都換,更别說是行房喚水,甯臻和累的要死,酸痛比那夜兩次更甚。
她看了眼床榻淩亂,揮了揮手叫驚蟄下去,便扯了被子囫囵睡去。
亂好,那男人說不定等會兒看都不想看就走了,下一瞬,她的神思徹底陷入了黑暗。
晏仲蘅出來後除去半潮的發絲能瞧出慵懶,已然是衣着規整,堪稱一絲不苟,故而他看向淩亂的床榻時,面色劃過不悅,而瞧見妻子濕紅着一張臉,陷入了酣睡,殷紅的嘴巴飽滿,似是留着糜豔的齒痕。
而她面對着外頭睡,被子搭在腋下,環至前胸,鼓囊雪白的溝壑清晰的厲害,整個人像是精魅,渾身散發着莓果成熟的氣息。
他倏然愣了愣,妻子以前也是這樣麼?
晏仲蘅模糊的記憶中,妻子素來端莊,二人的敦倫依循着規矩,刻闆、一絲不苟,今晚之事,是他二十多年從未有過的,初時的震驚已經散去,後知後覺歡快的餘韻還絲絲殘留。
她何時會那樣了。
饒是克己如晏參政,也有些失了控。
但後面的那個意外之吻就完全是尴尬了,成婚五年,二人别說接吻,除去敦倫壓根就沒有别的肢體接觸,晏仲蘅歎了口氣,盡量把這個意外抛之腦後。
床榻淩亂也睡不得人,雖說妻子嬌媚,但他臉色已然恢複慣常的淡漠,看不出一絲情欲過後的餘韻,晏仲蘅便離開了清月居,回到了青竹堂。
翌日,天色剛蒙蒙亮,甯臻和被驚蟄推醒,睜眼時一摸身旁果然是冷冰冰,且床鋪是昨晚什麼樣今天是什麼樣,她了然,果然,她不叫人收拾,他是不會收拾的,好在沒把她叫醒起來收拾。
甯臻和嘶了一聲,雙腿打顫的下了地,腰身還酸澀的很,驚蟄進屋伺候,周媽媽紅着臉趕緊收拾地方。
後日便是崔氏壽辰,府上已經開始忙碌,今兒個晏仲蘅安陽的外祖家要來府上,隻是未曾通知什麼時候,保險起見還是要早去些。
“哎呀,少夫人,您猜我方才去後廚拿炭火聽到什麼了?”周媽媽肘腕間還挎着籃子沒放下來,便火急火燎的進了屋。
驚蟄停下梳頭的行徑:“怎麼了?您聽着什麼了?”
“那廚房采買的小厮同管事娘子唠嗑,說現在外頭都說咱晏府人丁……不興旺是因着男郎……有問題。”周媽媽的臉上青紅交加,很是尴尬,話語也說的隐晦了些。
隻是市井污言,流竄速度本就超乎尋常,再加之添油加醋,殺傷力更是厲害。
甯臻和被人戳着脊梁骨罵了多年,甯父和她兩個兄弟頭都有些擡不起來,不然也不會對她這般。
而晏家任由這謠言傷害她,各種宴席、雅集的白眼甯臻和不信晏仲蘅一點也不知。
是不在意,不想搭理罷了。
她就算要和離,那也不能背負這些罵名和離,如此他們便兩不相欠。
驚蟄心裡一咯噔,下意識看了眼甯臻和,但自家少夫人不僅鎮定自若,還分外驚訝:“當真?害,謠言罷了,不必搭理。”
甯臻和換了衣裳便去了前院兒,還未到廳内,嬉笑閑聊聲便傳到了她耳朵裡,一路上,周媽媽已經把把崔家的關系給她解釋了一通,方到門口,又對着臉給她暗自指認:“左邊那是安陽崔家的大舅夫婦,右邊是二舅夫婦,還有那是崔老太太,姑爺的外祖母。”
崔家是老牌勳貴,如今遷居安陽,那崔老太太頭發已然花白,卻雙目炯炯有神,正呷茶淡笑,身前還有坐着兩個亭亭玉立的姑娘。
分别是崔嬛和崔妙,大舅家的大爺未來,眼下在邊關回不來,二舅家二爺的剛剛成婚,眼下在姑蘇的老丈人那兒亦是祝壽。
而原本應在上值的晏仲蘅此時也在崔老夫人身前微微傾身聽,而江月柳正坐在屬于她的位置,晏仲蘅的身側,一張清嫩的臉上滿是溫柔。
江月柳是崔老太太已經過世的妹妹的女兒的女兒,也算得上與崔氏沾親帶故。
整個屋子,就她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