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缙道:“哪兩種人?”
楊羨風道:“一種是城府極深,謀略極高,手段極厲害,背後極有靠山的人。”
蕭缙道:“另一種呢?”
楊羨風忽然溫柔斥了一句:“猖狂小兒。”
蕭缙笑道:“你這聲音,我尋思在打情罵俏呢。”
楊羨風一連吃了蕭缙好幾個白子,白眼道:“少貧嘴打趣哥哥我,蕭缙,我對你還有幾分念舊之情,可我大哥狠起來,連我這同父異母的弟弟都不放在眼裡。”
蕭缙道:“瀛洲大營的七萬兵馬,你能拿到幾成?”
楊羨風擡眸看了一眼蕭缙,像泥鳅一樣滑溜道:“我跟我家哥哥,那可是情比金堅啊!蕭缙,你這挑撥太幼稚了!”
蕭缙道:“你與兄弟之間,應該是手足情深!情比金堅是用來形容男女之愛,而據我所知,和你楊羨風情比金堅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數百。”
楊羨風輕輕歎了一口氣,望着棋盤局勢,道:“不好走啊,這局我看起來像是要輸了。”
蕭缙聽話聽音道:“我可以幫你赢。”
楊羨風目光落在蕭缙身上,忽然道:“三成。”
蕭缙點頭歎道:“有點少。”
楊羨風嘴角一抽,奚落道:“據我所知,你現在回到冀州别說三成,隻怕三千兵馬都難有。你父親的那些兵馬,不是投靠了三大營,便是為了救你回冀州身死異鄉。蕭缙啊蕭缙,我承認你年紀輕輕,城府不錯,但你背後有靠山嗎?有可以依仗的勢力嗎?”
蕭缙道:“如果有呢?”
楊羨風嗤笑:“誰?兩面三刀的百曉生?還是你那幾個江湖小友,還是寒無衣和關山蒙毅?你覺得你手裡有什麼能和冀州三大營打交道的勢力?”
蕭缙沉默了下來。
楊羨風繼續道:“是不是很難過,自己從掖庭逃出來,一路曆經千難萬險,終于能回到冀州,以為從此可以統率三軍,繼承你父親的榮光北抗匈奴,南下踏破帝京,報了血海深仇,從此稱王稱帝,得意一世?”
蕭缙道:“缙不敢有此妄想。”
楊羨風道:“蕭缙,他們的話你聽聽就得了,别當了真,真去做了别人的棋子,成全了那挾世子令三軍的豬頭,哥哥我頂多來年祭你一壺酒!”
屋裡,燭火跳躍的有些驚心,兩人對弈無聲。
屋外,牆頭的一棵楊樹枝繁葉茂,在風聲中灑在一片暗影。
同樣有個鬼鬼祟祟瘦削的影子,正翻越牆頭,一個秃噜便滾落了下來,正準備松一口氣,忽然感覺腰椎被一柄劍抵着。
紅衣少年笑得有些壞,道:“姐姐這歡迎的架勢,有些熱情。”
寒無衣劍柄用了幾分力,猛打在他腰椎的地方,冷眼看着他:“我說過,讓你滾。”
紅衣少年揉了揉腰椎的位置,依舊殷勤道:“可是我就是想要跟着姐姐,畢竟你是我生平遇到的最厲害的女子。”
寒無衣轉身就走,撂下一句話:“你要找的人,我不認識!”
紅衣少年一個躍起,攔住了寒無衣的去路,死皮賴臉道:“不可能,姐姐生得和他相似,武功路數也同出一門。”
寒無衣道:“天底下相似之人太多,我就長了一張普通大衆的臉。武功路數隻要雜學百家,總有同宗同源之感。”
紅衣少年悠哉道:“那你體内的純陽真氣怎麼說?”
寒無衣果然頓了腳步,回頭淩厲地看着他:“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紅衣少年上前嬉皮笑臉道:“我知道的不多,隻是我那朋友恰好也有純陽真氣,我打聽過,這門心法在江湖基本是絕迹的,我一路見了很多人,隻有姐姐你和他是相似的。”
紅衣少年摸着下巴,謙虛道:“我那位少年朋友,生得和我一樣英俊清秀,容貌比我略白了一些,拿着一柄通體銀光鑲雕楓葉的寶劍,我保證見他一眼的人,都對這他念念不忘。”
紅衣少年圍着寒無衣打圈轉,一邊說話,一邊捕捉寒無衣臉上細微表情變化。
可這次寒無衣笃定不認識此人,面無表情道:“你說的這人,我不曾見過。”
“但我有一種直覺!隻要跟着姐姐,我早晚能找到他!”紅衣少年也笃定跟着寒無衣。
寒無衣有些惱怒,覺得這少年嬉皮笑臉像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黏人的很,便看準他的膝蓋踹過去一腳。
紅衣少年靈敏躲開,順着抱着她按劍的胳膊,單手壓制她拔劍的動作,嘴裡噼裡啪啦道:“姐姐,我保證跟着你不亂來,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一切都聽你吩咐,你缺打手,我就替你教訓人,我武功很好的,你們江湖上很少有人能打得過我,而且我還有很多神秘的本事,保管你見了驚歎不已!”
寒無衣冷道:“什麼本事?”
紅衣少年湊近寒無衣,幾乎要臉貼着臉,可以看清彼此臉上的絨毛,少年道:“這院子裡太多眼線,可不方便說。”
紅衣少年在寒無衣發作之前,迅速撒手,拉開距離道:“我的本事,姐姐可瞧好了,隻是外面天冷,不如去姐姐的香閨喝杯茶,咱們慢慢聊,就是不知道姐姐方便不?”
寒無衣勾唇冷笑:“方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