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
蕭缙一行人正往屋子裡趕去,一旁的軍漢拼命阻攔,解釋道:“小公子為了早日營救世子,一路奔波中了賊人的埋伏,現在重傷躺在床上,不易挪動見風啊!”
寒無衣卻道:“那正好,世子會問診,屈尊給他瞧瞧,紮上幾針就好了!”
“世子,不行啊!”那軍漢還要阻攔,卻被寒無衣一腳踹在膝蓋上,悶痛了好一會。
年久失修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像是一陣鬼泣般刺耳。進去後,果然聞到一股濃重血腥味,屋子裡更是密不透風。
可奇怪的是,寒無衣還嗅出一股劣質的胭脂水粉味道。
蕭缙将兩指搭在小夥的手腕上,眼睫一顫,竟然真的是重傷。
寒無衣用劍柄挑開了一下簾子,看清裡面年輕人的長相,瘦削臉龐,劍眉星目,眉目猶如出鞘的寶劍,英挺氣勢,最有特點的是他那雙丹鳳眼,隻可惜現在因為‘重病’緊緊閉上了。
寒無衣勾唇笑道:“你們小公子病得不輕。”
那軍漢擦了擦臉上的汗,聞言附和道:“是啊,險些沒命了!”
寒無衣為難道:“世子紮針隻怕不管用了,那不如讓我來行針!”
蕭缙忍着嘴角笑意,與她一唱一和道:“寒姑娘何時學會紮針了?”
寒無衣恭維道:“跟着世子,耳濡目染自然是會些的。”
“噌”得一聲拔劍響,寒無衣穩準狠地一劍刺向床上男子的□□。
小夥咬緊了牙關,心裡嘶吼罵娘,真他娘的見鬼,流年不利,一天遇到兩個母夜叉,他□□得罪誰了,被兩個母夜叉輪流折磨!
不報此仇,他誓不為男人!
那鋒利的劍刃,刺破了小夥胯間的褲子,甚至刺穿了床闆。
一個被綁成蟬蛹的婦人,神色驚恐看着鼻尖的劍鋒,在床底下嗚嗚地掙紮着,可無奈嘴裡被衣服賭的嚴實,實在發不出聲響。
寒無衣忽然這一“針”,吓得在場的人都咽了一口水,蕭缙抿唇忍着笑意。
“看來小公子病的很重,這一針都沒醒過來。”
“要不再多紮幾針?”寒無衣道。
“我看也好。”蕭缙配合道。
床上的小夥腦中警鈴大作,開什麼玩笑,再紮幾針,他作為男人的人生就真的完了!
雙眸忽然大大睜開,猛吸一口氣,像是死人詐屍一般醒過來,不忘假裝虛弱的喊道:“我感覺自己忽然好多了!”
一旁的軍漢趕緊上前攬着自家的小公子,努力避開寒無衣的劍,勉強笑着打圓場,道:“這位女俠的醫術真是了得,小公子這就好了,真的太感謝世子了,您看立馬就醒了!”
小夥抱着自家軍漢的脖子,在他耳邊催促道:“快離這群母夜叉遠點!老子差點被她們害死!”
那魁梧軍漢抱着一個高挺的小夥,邁着大步往外跑,忽然,身後一道聲音喊住了他們。
“你們怕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寒無衣揪出了床底下裹成蟬蛹的胖夫人,像是一個圓滾的雪球。
軍漢和小夥汗流浃背,完了,誤會怎麼都解不開了,他的名節也毀了!
蕭缙笑道:“小公子的口味,倒是獨特。”
小夥躺在魁梧軍漢的懷裡,看了一眼寒無衣,勉強笑着恭維道:“你口味也不差。”
荒漠中的月色,逐漸從峽谷裡升起,灑在野外這家茅店的旗幟上,炊煙随着風的軌迹飄向了遠處,馬廄裡有士兵挾着草料,喂給一路奔波的馬匹。
這家茅店雖在野外荒涼處,卻不缺食物美酒,倒是稀罕,也不知那胖婦人是怎麼一路運過來食材的。
寒無衣望着桌前的食物,眉頭擰在一起。
蕭缙親手做了兩樣菜——小爐煨的肉絲粥,和烤羊腿蘸辣子。
寒無衣懵愣地看着他,蕭缙卻理所應當道:“聽說這是寒女俠喜歡的吃食,早說嘛,平日看你總是葷素不忌的,當真是藏的深。”
寒無衣沉默,沒有說話,心中疑惑不散。
蕭缙夾了一筷子的蔥絲,用小餅裹起了一塊羊肉,遞給寒無衣,問道:“那人,也是你的故人?”
寒無衣知道他說的是今日放走他們的張首領,心裡疑雲密布,搖頭道:“不知道,我印象中不曾認識這樣的人。”
說着,腦袋有些疼,這些年醉生夢死,腥風血雨的,都快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記憶有些混亂交疊,但套了無數相識的人臉,都不是今日那人的模樣。
要麼,交情不深,記不住。
要麼,他和自己一樣,隔着數十年的光陰,都面目全非,對面不識。
蕭缙彈出根細長的銀針,紮在她的百會穴和風池穴,緩了一會,寒無衣才感覺頭痛緩解了很多。
“記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燭火下,蕭缙目光落在寒無衣緊皺的眉頭上,忽然生出一種想去捋平的沖動,最後卻倒了半杯茶水,溫言溫語道:“若都是些傷心往事,又何必在提起傷懷,我隻是希望你能多一些高興的事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