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書生面貌,手裡握着一把白暖玉扇子,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隻是笑意永遠都不及眼底。
“百曉生?”這厮怎麼忽然來了,寒無衣疑惑道。
鷹牧野和紅潋滟從未見過百曉生的長相,聽寒無衣這樣喊道,立即便相信此人便是江湖人人得知的天機閣閣主百曉生。
有百曉生擋在前面,鷹牧野饒是再憤怒,也堪堪停下了手中的刀刃。
百曉生望着一攤亂局,拿出一張紅色的請帖,遞給鷹牧野道:“不知這一張武陵大會的請帖,是否能換鷹大俠高擡貴手,消一消氣。”
鷹牧野皺眉狐疑道:“百曉生從不做賠本生意,你想要我做什麼?”
“這請帖本就是紅潋滟托寒無衣向我求得,所以報酬一事,我自會找紅潋滟要。”
鷹牧野得了庚帖,心中的怒火頓時消散,又瞪了一眼紅潋滟冷哼道:“這次且饒了你!”
紅潋滟蠻橫扭頭,亦冷哼了一聲:“要不是我,你哪有請帖進武陵盟擂台!”
鷹牧野想起來聶風瀾,便隻好忍下心裡的恥辱,對紅潋滟勉強道了一句:“多謝。”
鷹牧野離開後,紅潋滟收拾了一番狼狽的模樣,環胸打量着百曉生的模樣,饒有興趣道:
“呦,想不到百曉生竟然長得這番好姿色啊。”
百曉生雙手攏在袖中,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道:“潋滟姑娘,在下想要借你手中江湖男子的集子一用,可否?”
“當然可,江湖都知道,我紅潋滟向來不會拒絕美男子的請求。”
紅潋滟接着又說了幾句話調戲百曉生,百曉生卻并不芥蒂,而是湊近在紅潋滟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當即便惹得紅潋滟臉紅瞪了過去,甚至忍不住斥罵他道:“你不許說出去!否則……否則,我定要你好看!”
說罷,紅潋滟便氣鼓鼓地往回走,寒無衣問她:“百曉生和你說了什麼?”
紅潋滟又忍不住回頭瞪了百曉生一眼,道:“江湖上,我最讨厭的就是這個人!早晚有天我要放把火燒了他整個天機閣!”
寒無衣不曉得他們二人說些什麼,但看紅潋滟的反應,便料到估計是百曉生拿到了一些關于紅潋滟的秘密,不禁心底暗笑,早年剛聽說江湖百曉生的時候,便覺得這定是個四處打聽别人秘密,背後嚼舌根的臭男人。
後來所見,果不其然。
“天機閣日理萬機,你這百曉生的架子向來端的比王侯公卿還大,怎麼近來頻繁出入江湖中?”寒無衣皺眉,難不成這次的武陵大會背後藏着什麼貓膩?
“這次武陵大會,時隔十年重開,多少江湖俠輩都為此而來,這新雲榜和太玄榜也可趁機重新開榜。”百曉生抖了抖袖子,将一個紙包打開,裡面是一些鹽漬的梅子,他噙笑将梅子分給少年們,最後才遞到寒無衣的跟前。
寒無衣有些愣,遲疑道:“太玄榜也要重開嗎?”新雲榜三年一開,太玄榜自從十幾年前江城奪的魁首之後,便一直沒有重開,如今隔着十幾年,江湖人定然為之一震。
武林豪傑,夢寐以求一生至死,也不過求得太玄榜提名罷了。若是能夠名落太玄榜,那真是力竭戰死亦光榮的事情。
“今年,會有很多高手為太玄榜而來?”
“是。”
“鷹牧野來了,聶風瀾也要來?”
“自然。”
寒無衣忽然斂了眉眼,沉默了下來。一旁的少年面面相觑,他們以為寒無衣定要說些“狂悖之言”來挑釁太玄榜,按理說,以她的實力參加武陵大會,定然能取得提名,她的武功,也不差給鷹牧野。可這麼多天了,也沒聽她有什麼動靜,手裡更沒有什麼請帖。
“寒無衣,你難道不想參加武陵大會名?”
“她不能參加。”寒無衣沒有接話,一旁的百曉生淡淡道。
“為何?”
“蕭缙此去冀州,要盡快。”百曉生說出了一半的原因,另一半卻不打算告訴少年們,而是轉移話題道:
“今年的武陵大會,除了新雲榜和太玄榜重開,還會順便再重開一回美人榜、美男榜供江湖人飯後談資。如何,寒無衣,你若是肯送來百兩黃金,我考慮将你名字放在首位。”
寒無衣瞪了他一眼,一旁的少年也都紛紛笑出了聲。
“對了!百曉生閣主,當年的美男榜,為何江城未能上榜?”包年月不解地問道,依稀記得年少時驚鴻一瞥,江城可是在淄州引得萬人空巷,婦人少女紛紛擲果抛紅袖,應當不輸啊……
百曉生解釋道:“當年江城為了少些風流債,花光了二十年的全部積蓄,才将他的名字從各種外流榜上劃掉,隻留下太玄榜未能删改。”
柳元朗摸着下巴思索道:“閣主,難不成天機閣的榜單,能以金銀所賄,肆意登榜?”
百曉生倒也坦蕩,直言不諱:“雖有此機可乘,但也少之又少,開的價亦是高之又高,天底下鮮少有人能買的一尊席位。”說罷,他望着柳元朗補充道:“當然,以柳浪山莊的财富,自是可以。”
柳元朗又問:“新雲榜和太玄榜也用金銀買得一尊席位嗎?”
“新雲榜可,太玄榜不可。”百曉生頓了頓,繼續道:“凡登太玄榜,都要經過天機閣諸多考察,對資質的挑剔非常嚴苛。”
“元朗,難不成你要買席位?”鶴沖天鄙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