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兒不敢忘記師父的恩情,心裡常常懷着感激。”赢箬心裡對曹崆峒滿是虛與委蛇的敷衍和不情願,縱然美須老者,如今也是個老頭子,但眼下這般哪裡又由得她。曹崆峒一手摟住她的纖腰,鼻尖湊在赢箬的耳鬓間貪婪地嗅着,道:“心裡是真感激還是假感激,别以為為師不清楚。”
“啊——”胸上一緊,赢箬仿若受到驚吓般,猛地推了一把曹崆峒,隻見他臉色黑沉如水,開口斥罵道:“放你在外睡了幾晚,便不清楚自個是個什麼東西!你以為石顯俎真把你當寶寵了,不過拿你當個玩物,你跟古堤大柳的女子有何不同,赢箬,我能讓你風光上去,也能把你拉下來!”
赢箬低眉緊抿着唇,袖間的指尖氣得忍不住發抖,她以為傍上了石顯俎便能脫離淩霄山這片苦海,和曹崆峒這色老頭分道揚镳,誰料不過恩愛幾晚,石顯俎便将她抛之腦後,任她被人羞辱,這筆恨,她今日銘記在心!
“隻要你和以前一樣,讓師父開心了,我保證在城主那給你好好舉薦一番,屆時别說進入血衣衛,即便是成為和冠濯英平分秋色的左騎都,也未嘗不可!”曹崆峒眯着眼,繼續誘哄道。
血衣衛的左騎都,那可是師兄們攀附權貴混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位置,赢箬顯然心動了,當即顧不上心裡的惡心,換了一副妩媚憐婉的表情,主動倒在曹崆峒的身邊,語調嬌媚道:“師父這是說的哪裡話,徒兒隻是久不得您的垂憐,方才有些生疏罷了。不論是劍術,還是别的,箬兒一切本事都是師父您教的。”
“那讓為師檢驗一番,你的功力可有精進……”
“那血衣衛的事……”
“箬兒放心,為師就你這一個寶貝徒弟,定為你謀一個大好前程。淩霄山派三百弟子裡,數你最風光榮華!”
密室的燭火跳躍着,嬌喘和孟浪的話一句比一句讓人臊得慌,任外人誰聽了都想不到堂堂淩霄山仙風道骨的掌門,和女弟子之間竟能如此罔顧人倫!
寒無衣躲在牆角,臉色青白相接,剛要離開,卻又聽到他們說起明日的試劍大會。
“說是給她們試劍,也不過是借機買個好價錢。老城主的改制倒是給她們一個做夢的希望,可惜啊,這滄州城哪裡有她們的位置。”曹崆峒冷笑道。
“女子學劍怎麼了……”赢箬攬住曹崆峒的脖子,嗔笑道:“那些顯貴豪紳花大價錢買回去的師姐師妹,白天看家護院,晚上承歡枕席,不也是‘貼身’的保護,這樣的好買賣,他們都該偷着樂呢!”
想到金燦燦的金銀,曹崆峒也忍不住心神馳蕩了一番,悅道:“箬兒說得對,老城主這改制倒也有可取之處,淩霄山每年僅靠這女弟子的買賣,便足夠攢下别的城池的三年的稅收,便是皇帝老兒見了,也要眼饞一番!”
“等過了這次試劍大會,我便再下山問診一番百裡諸城,遇到貧苦無依的少年少女,便逐個帶回來好好栽培……”
“白花花的身子,換來一堆金燦燦的金子。”
“便是尋常人嘔心瀝血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富貴,師父此番之舉,也是幫她們脫離窮賤,如此仁善之舉,老天爺都該稱您一聲活菩薩……哈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惹得燭火一顫一顫,借着又聽曹崆峒得意道:“這次試劍大會,我打算玩點新鮮花樣,前庭試劍,樓上觀會的顯貴富紳便在拟好的畫像上拍價,誰出的價最高,便将女弟子送到他們的暖帳中去,另外這次聞名而來的,也有不少好娈童和斷袖之癖,倒是也能賣出好價錢……”
“我不管!”赢箬咯咯笑着道:“我赢箬自是賣得比她們高貴多了!”
赢箬嘴角妩媚一勾,嚣張道:“滄州城城主,淩霄山派掌門又如何,還不都是我赢箬的裙下之臣!”
“師姐啊,劍術練得再厲害又如何呢,我總是能爬得比她快,處處壓她一頭!”
“魚朝恩那個蠢貨,不提也罷……”
提起這個名字,曹崆峒便滿眼滿臉的厭煩和嫌惡。
“你這是怎麼了?沒查到癞山嬰?”蕭缙看着推門而入的寒無衣臉色不好,便倒了一杯茶水給她。
“查到了。”寒無衣喃喃道:“隻是,我沒想到這些年,她竟然活得這樣艱難……”
蕭缙放下手裡的書,靜靜地看着寒無衣。
“這次離開滄州城,我想帶一個人。”
“誰?”
“淩霄山派的大師姐,魚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