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船頭的寒無衣,渾身浴血,衣服劃破,狼狽地從碎木中緩緩爬行站起來。
忽然一口鮮血嘔出,寒無衣劍身顫抖,單膝跪地撐着一口氣站起身來。
“你還真是……”執傘鬼撐着傘緩緩落下,冷笑道:“難殺啊。”
“寒無衣,你确實厲害,不過也就到這了。”
“誰讓你不幸,遇到我們十人。”
“注定今夜是你的死期。”
“咳咳……”狼狽的女子再猛地咳出口中的鮮血,右手握住了顫抖的左臂,眼裡晦暗不明,似乎猶豫下着某種決定。
老鶴顔似乎看出寒無衣的心思,喝聲阻止道:“寒無衣!”
“你若是再敢……才真的是死無葬身!”
寒無衣渾身一顫,眸中逐漸清明。不行,不能再拔冰魄針了,否則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最後一刀,送她上路。”厄命鬼冷聲開口道,說實話若不是聽命于人,他還真想留着寒無衣的性命,逼問出她身上潛藏的功法秘密,若是能夠得到亂山劍法,修的至上功法,或許他們這些人,也不用再效忠皇室。可眼下,他必須乖乖聽那國師的命令,提着蕭缙的人頭回去複命。
而一切攔着他們的人,都隻能死。
厄命鬼舉起鐮刃,灌注真氣,看準寒無衣的脖頸處落下手中的刀。一旁蕭缙柳元朗等人擡眸看向已經再無戰力的寒無衣,心中湧上一股悲痛,老鶴顔握緊手裡的拐杖,一點點挪動着位置,試圖發出最後一擊,為寒無衣争取些時間。
蓦然,一道陌生的劍氣随風勢狂亂的呼嘯而起,一股純正的陽剛内力像是如正午猛烈的熾陽一般,震蕩開來,将一擁而上的十名殺手震散開來。
“這是……”
厄命鬼驚愕地擡眸看去。
隻見寒無衣眉眼一股凜然正氣,與方才的詭異氣質判若兩人。
而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江面的水勢竟然像是潮水一般澎湃起來,甚至形成一股股水勢向上猛沖而去,彙聚向女子的周身,逐漸形成一個圈。
“好強的内力,能運水成勢!”
白面鬼臉色不太好,神色凝重道:“這樣的深厚純陽的内功怎麼會出自她的身上?”
“太極運水功,指尖浩氣響。”少年的聲音顫抖着緩緩開口。
衆人回頭看去,柳元朗緩緩地站起身,臉上的表情錯愕震驚,一臉不可置信。
“她,她……怎麼會這種招式!”
“這不可能啊……”
天底下,除了那個人,江湖再沒聽說誰能有此等内力,運水成勢。
那些水柱以寒無衣為中心彙聚成圓,忽然用雙掌猛烈打出,那灌注強盛内力的水層彈出,威勢可将高手的心脈震碎!
一瞬間,船上殺氣橫流,那水層的内力如大海潮湧,連綿不絕,讓十方鬼逃無可避,隻能硬着頭皮硬抗而上,内力與劍勢的碰撞中,像是炸裂出無數的浪花,又像是狂風将一切撕裂成了碎片,發出鬼嘯一般凄厲的聲音。
“糟糕!”
“向後撤!”
十方鬼皆受傷向後退去,有的重傷難起,有的口吐出鮮血,有的直接跪倒在地。
寒無衣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樣強催内功引起了巨大的反噬,讓她一口鮮血直接朝着空中噴灑而出。
随即,寒無衣的鼻孔、耳邊、嘴角都留下殷紅的鮮血,滴落在木闆上。
“這一次,不能再慘了。”
寒無衣強撐着都很難再站起來,而十方鬼雖然重傷,卻尚撐起一口氣,打算最後出手齊齊送出最後一掌,送寒無衣徹底上黃泉!
“寒無衣!這一次,你徹底沒招了!”
“寒無衣!”
十種内力齊聚掌中,往中間狼狽跪爬在地上的女子攻去。
換成誰,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瞬間,船艙終于承受不住摧殘,四分五裂開來,像是被炸開一樣。
所有人,都重心不穩齊齊摔落到江水裡。
“世子小心!”
“柳元朗!”
“寒無衣!”
“年月!小心!”
大船破裂開來,所有人的呼喊聲混雜着,又淹沒在了洶湧的江水裡。
最後一眼時,寒無衣看到那跟粗壯的船杆向蕭缙砸去。
而衆人的身後,便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