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富商臉色變了一變,神情為難道:
“姑娘啊,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這些事情牽扯的人事太複雜,我是萬萬不敢說的!”
“你放心,今日你說的話,保證不會傳出去,你就當滿足我這樣一位小女子的好奇心。”紅潋滟安撫一笑,随即臉色一變,威脅道:“不然,我就将你扔回那幫人手裡,我倒要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富商臉色又白了幾分,左右掙紮了會道:“也罷!”,他仰天長歎了一口氣,眼裡帶着無奈道:“今日那些往事,我就索性告訴你們!”
“二十年前……”
莺浪樓裡,一片歌舞升平,風光旖旎之景。
男子的調笑和女子的嬌嗔,濃烈的酒香暈染着花香、脂粉香,熏染在每一位客人的衣袖間。
“廢物!”
高遮一腳踹了眼前的侍衛身上,怒氣騰騰,壓低聲音罵道:“讓你們綁個人都這麼費勁!養你們一群飯桶有什麼用,滾!”
富商跑了也罷,今晚他想讓沐春風身敗名裂有的是辦法!
片刻,他平複了心中的怒火,整理好衣冠重新笑着走進了宴廳裡。
宴廳裡,隻見六位城主各坐在案前懷裡摟着樂妓,喝着酒暢談着。金有纨灌了一杯酒,臉上浮現一些紅暈,傲笑道:“當年閻野可是吓得屁滾尿流的,老城主的刀就落在眼前,我還擔心高兄真的被親爹砍了!”
“别說閻野了,當初高遮也吓得直接腿軟跪地了,臉色白得哈哈哈哈——”徐翳懶洋洋往後一靠,嘴角嗤笑着。
高遮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笑險些挂不住了。
“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還提這事做什麼。晦氣晦氣。”閻野趕緊打着圓場,拎着酒壺上前推着高遮笑道:“來來來,喝酒喝酒。”
高遮沒留情甩了閻野一袖子,瞟着金有纨冷笑道:“你他娘裝什麼孫子,當年你爹跪在我娘面前,求着她也保下你,不然你現在早被朝廷的人帶走了,還能有在這惺惺作态的狗樣!”
“嘩啦——”金有纨嘴角一獰,狠狠摔了酒樽。
旁邊的樂妓驚叫了一聲,屋裡的舞樂停了下來,幾個人都望着這場變故裡劍拔弓弩的兩人。
高遮袖中的五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心裡的陰霾越來越重。
忽然窗外黑雲堆集在一起,隐隐傳來幾道悶悶的雷聲,東風吹着雨混着細塵落在地上,像極了二十年前的榴花城的傍晚……
榴花會結束之後,天色昏暗,冰涼的雨絲打落在行人的臉上,跑得急時,踩着路坑裡的泥水四濺,牆頭一片片石榴花沾了雨水,沉沉落下,被髒污的泥水和布鞋的踩踏,蹂躏在地面上。
遠處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馭馬聲,莺浪樓前的燈火高高挂了起來,照得街衢一片亮堂。
一輛挂着各種形狀燈籠的商販車被瘦高的男子推着吆喝。
一個六歲大的男童眼裡映着流光溢彩的歡喜向燈車跑去。
一位母親在糖人攤前回頭慌張尋找自己的兒子。
突然間,兩匹争鋒并架的馬匹從莺浪樓拐角處沖了出來!
商販男子避之不及,一輛馬匹直接撞翻了燈車。
旁邊慢半個馬頭的馬匹直接沖向路中央的小男童!
就在男童即将喪命在馬蹄下時,他的母親沖上去護住了他,那疾馳未停的馬蹄狠厲地踩在婦人單薄削瘦的背脊上。
婦人口吐了一口鮮血,當場斃命過去。
一時間,莺浪樓門前吵鬧了起來,都擔憂地看向中間倒地抽搐地婦人和旁白吓哭害怕的男童。
撞死人的馬匹上高坐着一個錦衣子弟不耐煩地罵道“晦氣!”,百姓都認得出來正是榴花城的少城主高遮。
高遮因為醉酒賽馬輸了旁邊的金有纨,心裡正有着不甘和憤懑沒處發洩,又意外撞死了行人,臉上的陰鸷便更重了。
“輸馬不過小事,鬧出人命這事可就大了,今晚高遮兄不好收場了!”金有纨臉上毫無憐憫,反倒幸災樂禍地看着高遮。
“死了一個賤婦罷了,無非花點銀子擺平的事。”高遮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屍體,似乎撞死人這事,還不如讓他輸馬來得氣憤。
行人看着這一幕,敢怒不敢言,隻能低頭怒目瞪着馬上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