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裡已經這麼有錢了!憑什麼還要占我們外門子弟的名額!”
“我們十年鑄劍啊!比不上一個連礦材都分不清的蠢貨,扔下一枚玉扳指!”
“可笑!真是可笑!”
陶琯頹廢地慘笑了一聲,道:“像我們這種人,最不值一提的就是努力。可努力出來的成果,又都是給上面的人錦上添花。”
“于是我便威脅他,若不能舉薦我參加鑄劍大會,我便把他這些年私收賄賂,貪污公款,克扣門外弟子銀錢的證據呈交給城主。”
“我想,劍爐裡想要取代他坐上首席位置的師傅太多了。”
“他這次是徹底慌了,約我夜半到劍爐商談。可誰知他竟然想要将我推進鐵水爐中。”
“可誰想,因為他在城主府給門外弟子準備的衣袍上克扣了銀子,導緻衣服做工粗糙,竟然一撕就破。”
“他推我不成,反倒不慎跌進了爐中……”
“我當時吓壞了,怕被人說是我殺人,便趕緊跑回去……”
唉——
這金守拙,還真是自作自受。
柳元朗忽然用力地嗅了嗅鼻子,疑惑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老鶴顔嗅了嗅,忽然臉色大變,喊道:“是火藥!快跑!”
一行人臉色蒼白,慌亂地向外跑去。
鶴沖天和展一鴻離門最近,卻忽然回身将剛才自殺的康泰的屍體背了出來。
就在他們腳剛踏出院門的一刻,一震爆炸聲将整個正廳炸了起來。屋檐瓦礫被震碎亂飛出去,氣浪将人向後沖擊去。有一種燙灼的火焰氣浪撲面而來,夾雜這塵土打在人的身上。
寒無衣眼疾手快,将鶴沖天與展一鴻兩人向後拉去,自己落了半步轉身,崩出的石頭打在了她的背上。疼痛讓她眉頭一皺。
這火藥的威力極大,若是能用到戰場上——
“世子呢!”
隻聽院裡蒙祎怒吼聲響起,伴随一群人的慌亂。
“城主!曆城主也不見了!”
“難道他們沒有逃出來?”
“不可能,我親眼見他們跑在前面!”
應該是曆城主趁着方才混亂,硝煙彌漫,将蕭缙綁走了,隻怕是這火藥都是提前埋好的!
蒙祎怒扯着管家的衣領,用劍威逼道:“你們是朝廷的人?說!他把世子帶去哪裡了!”
管家臉色唰白,慌忙解釋道:“我不知道啊,我隻是一個辦事的——”
“再不說!我殺了你!”
“在……在礦山。”
一行人迅速沖出府,騎上馬便向城外趕去。
此時,天色未曉,昏暗的天空飄落了大塊的雪花,馬蹄聲嘶鳴劃破街道的寂靜。
出城的大道上,赫然出現一群黑衣殺手。
為首的黑袍老者身上一股森然冷厲的氣勢,讓人驚疑的是,他手裡竟然拿着兩把大刀。
“雙刀斬駱逢山!他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在馬上被颠得七葷八素的老鶴顔揉了揉自己眼睛道。
蒙祎壓抑着胸腔中的怒火道:“我道怎麼幾日不見江湖的走狗,原來都在這等着!”
寒無衣一勒缰繩,馬蹄高起,向後喊道:“你們先走!”
衆人明白她是要一人獨擋,雖有些不仗義,但此時關山和蒙祎自然要以世子為重,便對寒無衣抱拳道:“寒姑娘保重!”
寒無衣已經将劍拔出,擋住了一排想要上前的追堵關山的殺手。
隻見她身影迅速,躲過幾次殺手聯手的砍劍,身形翻轉間,手裡的劍便已經割下了五六人腦袋。
柳元朗和展一鴻落在後面,握了握手裡的劍,對被殺手包圍的寒無衣喊道:“我們留下幫你!”
“滾,别礙老娘事!”寒無衣一劍從包圍裡沖出,手中利劍染血一片。
這群人都是江湖訓練有素的殺手,有“血顱砍”的兇名,每一次出任務,要麼是提着頭顱請賞,要麼自己死在敵人手裡,這種兇狠的亡命之徒,不是他們這群初出茅廬的小子能對付的。
柳元朗咬唇道:“老女人,你可别死了!”
兩人轉馬揚鞭跑出去數裡,很快便消失在城中。
“你将他們都支走,隻怕再也沒人來替你收屍。”黑袍老者藏在兜帽裡,在一旁冷笑出聲。
寒無衣将身後偷襲自己的一名殺手擒獲,右手執劍,利落割下他的咽喉,像是牛刀殺雞般輕松。
“收屍?哼!”寒無衣将劍刃指向黑袍老者,厲聲道:“今日,你們都得死!”
“包括你,駱逢山!”她的眼裡戾氣翻滾。
“駱逢山?”
另一邊策馬在路上的展一鴻,皺眉問向一旁被鶴沖天帶着的老鶴顔:“他是誰?”
老鶴顔臉色有些擔憂,道:“駱逢山很早就叱咤江湖了,不過他在江湖上盡是兇名。曾經因為年少貧寒被揚州一名富商羞辱,後來他習得雙刀斬後,第一件事就是屠人滿門,連七歲的幼女都沒有放過,将一家五十口的頭顱從大到小排放整齊,屍首卻是被刀斬的七零八碎,慘絕人寰……”
“後來此人,和另外兩名江湖惡徒結拜兄弟,一起組建了一個江湖暗殺坊,诨名“血顱砍”,專挑武林優秀的小輩下死手,天機閣曾和江城聯手,大挫暗殺坊勢力,這惡名昭著的‘三禽獸’被江城的劍意重傷死去,如今看來,他們怕是詐死逃脫,一直藏在暗處。”
“那他們出現在這裡,豈不是投靠了朝廷?”
“寒姑娘能敵的過他嗎?”少年鶴沖天擔心地問道。
老鶴顔臉色凝重,道:“三成勝算都險。”
另外一些話在他心裡化成了歎息:
何況她這段時間,正是體内真氣亂串時,稍有不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