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鴉殺盡,與君共寝候天明 ------青鋒城
“終于到了!”
“前面就是青鋒城了!”
“這裡就是天下第一鑄劍城啊!聽說天下兩個兵器鑄造處,一個在蜀地,一個就在青鋒城。”
少年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要說這天下名劍,好像還數鴉殺前輩制作居多。”
蕭缙蒼白着臉,咳嗽了幾聲,問向老鶴顔。
“世子說的沒錯,江城的配劍清鴻,江楓莊主的配劍吟楓,聶風瀾的配劍鬼泣,以及那日紅潋滟的配劍潋滟都是出自鴉殺之手。”
“而且,鴉殺絕不做兩把同樣的劍,因此,他的每一把劍,都是獨一無二的絕筆之作。”
少年白子松溫聲問道:“隻是後來,江湖倒是鮮少聽聞鴉殺前輩的消息了。”
老鶴顔點頭道:“或許是年紀大了,隐姓埋名起來。”
說起鴉殺,寒無衣想起一些往事來,神思恍惚了片刻。她望着青峰山三面環繞的山峰,此時薄霧微起,山岚色如暖玉。
說話間,一行人進了城。
路上,很多礦工挑着擔子,兩筐裡放着開采的礦石,有的低眉垂頭,有的唉聲歎氣。
忽然,一個青年礦工擔子上的麻繩斷裂,礦石滾落了出來。
一旁有個瘦弱的男子低聲抱怨道:
“這都第幾批了,非要造那青銅劍,每次試劍都斷了,沒一次成功過。”
這話,引得寒無衣回頭看了一眼。
到了落腳的客棧,柳元朗财大氣粗地拍案喊道:
“掌櫃的!把你們這好酒好菜盡管端上來。”
“另外再給我們準備幾間上好的客房,小爺我不差錢!”
掌櫃立即笑逐顔開地殷勤上前:“少俠,這好酒好菜有得是,咱們青峰山特色菜可不少呢!”
“就是……”掌櫃臉色有些為難:道:“最近青鋒城正舉辦三年一度的鑄劍大會,所以來往的鑄劍師和鐵匠,将這城裡的客棧都包下差不多了,實在沒有多餘的房間給諸位了。”
沒房間,這可咋整?
這幾天趕路天天都是睡破廟深林,不是硬邦邦的地面,就是潮濕有蟲子的泥土上,少年郎們還沒吃過這樣的苦。
尤其是那蕭缙,因為吃了寒無衣烤的魚中毒之後,這幾天臉色更是差勁。
“先吃飯再說吧,實在不行,找些民宅借宿一晚也成。”
于是一行人,便圍着兩張食案坐在一起。蕭缙的部分私兵喬裝成普通百姓,在城中采辦貨物,其餘大部分則在城外停留待命。因為停留的時間并不久,大家認為默認低調行事。
“掌櫃的,再給俺們送些酒水到樓上!”
樓上傳來一聲洪亮震人的喊聲,回頭看,有一個露出大半肩膀彪悍的漢子,從樓上探頭。
“鶴沖天,你看他這膀子上的肌肉,都能撂倒十個你了。”柳元朗調侃道。
鶴沖天不服氣:“你不也是!弱雞一個。”
“他們是鑄劍師,常年揮舞錘子敲打,自然練就一身肌肉。”老鶴顔搖晃腦袋解釋道:
“鑄劍是千錘百煉的事情,最不容偷懶了,力氣要掌握好,不能大,不能小,剛過易折,柔過無鋒。”
少年聽得很認真,不由對那些鑄劍師産生敬佩之情。
“滾開!”
忽然,門外走進一行人,他們衣着統一,衣服的肩膀處有着相同暗紋繡。
那一行灰衣男子中,為首的那個男子表情倨傲,顯然目中無人慣了,看到小二當道,便直接怒吼了一句。
“這群是什麼人啊?說話這麼厲害!”
小二放下菜肴,歎口氣道:“這些都是參加鑄劍大會的鑄劍師,他們這一派出了名的嚣張跋扈,誰都不敢得罪。”
寒無衣眯着眼,望着那群灰衣人裡最後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他的剛擡起的手腕處有一道黑色的狼型圖騰。
這圖騰看起來很熟悉,她似乎在哪見過。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的鑄劍師都這般模樣。”小二繼續道:“一般能留職在青鋒城做鑄劍師的人,都是才德兼備者,尤其咱們青鋒城的首席鑄劍師,那可是出了名的德高望重,門下弟子衆多,頗受城主的器重。”
“你們城中的首席鑄劍師是誰?”關山一便為蕭缙添水,一便問道。
“金守拙,金大師!”小二頗具自豪,俱有榮焉地喊出來,好像這個名号在江湖上很響亮一般。
“沒聽過。”衆人面無表情,回頭吃着案中的飯菜。
小二突然覺得一陣尴尬。
“我聽說幾十年前,鴉殺前輩也曾參加過青鋒城的鑄劍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