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渾這段時間極盡照顧,李昭魚已經完全恢複,郎中來看了好幾次,賀渾再三确認她身子已經恢複好了,這才放下心來,但那些補品藥膳還是流水一樣,吃得李昭魚直皺眉。
這段時間賀渾也忙,白日裡看着她,還要分神去應對各方事情,靈州堂而皇之的駐紮京都,安西蠢蠢欲動,邊鎮得到了一些消息也開始不太平,但好在這是冬日,那些個部落若是打仗會耗費更大,邊鎮耗得起,樓緩的甲葉鍛造頗有成效,邊鎮的铠甲耗損大大減少。
這事他寫信跟賀渾說了,也說了是誰的功勞,賀渾捏着信沉默片刻。
他想,李昭魚從來都是為大局考量的,是他狹隘,是他短視,他不止一次的想,若是他沒有在達奚憐面前流露出那一瞬間的松動,她就不會這樣大膽,她确實沒有想要李昭魚的命。
可她失去了孩子,賀渾能看出來,李昭魚雖然沒想過要孩子,但也對這個突然到來又突然失去的生命很惋惜。
她最怨的是她自己。
李昭魚剛沐浴完回來,攏着衣裳,玉蟬随手就放在了一旁,她走到榻上,蠟燭晃着人影,賀渾還在那裡出神,李昭魚看了他一眼,自己到榻上休息了。
不多時,身後覆上堅實的身軀,賀渾從背後緊緊抱着她,明明這個人日日就在眼前,但是賀渾卻覺得她很遠,不似從前那樣親近了。
可賀渾卻也清楚,眼前這個人才是更加真實的她。
臉頰輕輕蹭着她後頸,賀渾的聲音悶在昏暗中,“你的小字是般般?”
李昭魚緩緩睜開眼,“是。”
賀渾沉默很久,然後開始咬着她皮肉,忽輕忽重,先咬,然後又舔。
狗一樣地在她後頸和肩背上留下印子。
李昭魚被他磨的無奈,這段時間日日相對,他那炙熱的神情不是沒有看到,但李昭魚神色淡淡,從來沒在意,也沒回應。
她轉頭,語氣帶着點燥熱和愠怒,“你要弄就快點,别這麼跟狗似的。”
賀渾擡眼,李昭魚被他那委屈又心痛的神情看得一愣,不知道他委屈些什麼。
賀渾眼睛狹長而鋒利,濃黑的眉毛貼合眉骨,鼻子挺直,唇薄,下巴上青色的胡茬點點,妖冶的面容添了些粗糙。
這樣的神情看着人的時候叫人慌神,李昭魚想起初見他的時候,實在是和現在判若兩人。
賀渾的聲音如同被苦水浸泡,他說:“你不願意和我有孩子。”
李昭魚穩着聲音,仰頭看着床頂,眼尾落了一滴淚,“是又如何。”
賀渾聽了這話卻眼睫一顫,這是李昭魚還給他的痛苦,他得受着。
不過是言語上的誅心而已,不及她遭受的萬一。
李昭魚偏頭,賀渾卻落下親吻,一點一點地啄着,“對不起……對不起……”
李昭魚感受到臉上落了一點濕潤,她反應了很久,才意識到,那是他的淚。
他也為這個失去的孩子而悔恨自責。
她恨賀渾嗎?也恨吧,那些記憶日日在她腦中回想,像是活了幾輩子,想起她對着賀渾苦苦哀求,想起他提刀對着自己,想起那在鶴鳴院外求着見他一面,她想要解釋自己和賀弈并無勾結,可最後的結局都是那樣慘烈而殘酷。
那些事情幾乎讓她在晚上喘不過氣。
然後便會有一雙手,從後面抱住她,輕輕拍她入睡。
睡着了,好像就什麼都不想了。
李昭魚被他吻的喘不過氣了,她伸手推開賀渾,想讓他别磨蹭。
可賀渾被那隻手掌一推,就整個人定住了一般,他無力的垂下頭,埋在她脖頸裡。
很久很久,他很重,壓的李昭魚喘不過氣,最後隻能擡手摸了摸他耳朵,眼神空洞。
賀渾就又擡起頭,灼灼的目光瞧着她,把人燙的紅了臉。
李昭魚的眼神并沒有那麼冰冷了。
賀渾剝開她的衣裳,溫柔又體貼的含吻。
李昭魚都有些不習慣這樣的他,往常哪次不是兇狠急切。
他甚至挨着李昭魚身下去親,把她勾的眼波漣漪蕩漾。
小腿放在他肩上,棉襪要掉不掉。
李昭魚被侍候的很舒服,賀渾低下頭看着她迷離沉醉的雙眼,他又露出了一點本性,捏着她的臉,“叫我。”
李昭魚哼着聲,咬着唇沒有吭聲,賀渾像是渴急了的人,急切的想要聽她叫自己一聲,仿佛她的聲音是什麼甘霖,可以救他的命。
賀渾碾着她,有意無意地在磨着她,痛苦和歡愉并生,愛戀與怨恨交織。
她們這連理枝,其實是亂世的下的枯木。
李昭魚确實受不住了,她沒必要跟他計較這些,就啞着聲音叫他名字,隻是氣音一樣,但賀渾卻固執又自欺欺人地把這當作呢喃和呼喚。
他變本加厲。
越來越控制不住。
最後失聲地蜷縮着,脖頸一片通紅。
賀渾想,恨也好,有愛才會恨,否則她會完全無視自己,整日病恹恹的樣子。
賀渾低下頭,把她攤開來挨着蹭着,“恨我吧,别怨自己。”
李昭魚很久才回過神來,似乎都沒聽到他說什麼,偏了偏頭看他一眼,迷糊着應聲。
賀渾給她擦身,又把厚厚的被子給她裹好,最後抱着她入睡,捋着她發絲,李昭魚很困倦,耳邊念經似的都是他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