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魚聽見厚重的殿門被推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不敢動,隻是耳朵靜靜地聽着底下的聲音,但離得有點距離,那聲音不大,隻是隐約聽見了一些什麼畫像,什麼鐵甲。
機關的咔哒咔哒聲音響起,李昭魚驚慌地睜眼,發現自己在緩緩下降,心裡慌亂,但是面上沉穩,那住持看了一眼坐上的女子,他狹長的眼睛眯了眯,先是皺了皺眉,但是又盯着李昭魚的樣貌,“菩薩···”
“不能放了她,以她為祭,香油長明,可得佛祖庇佑。”
身旁的小僧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可是···”
住持說:“無礙,帶她去地下的密室吧,這是無上的功德和解脫,女菩薩,你會往生極樂的。”
李昭魚無名怒火起,咬牙道:“你們不得好死。”
住持搖了搖頭,揮了揮手。
李昭魚怒喊:“你們要帶我去哪裡?你們敢!我是···我是···”
她在最後一瞬的餘光裡瞥見一個房梁上的身影,很快垂下眼,吞掉後面的話音。
一個人影滾到腳邊,賀渾緩緩睜開了眼,楊敢道:“主子,有人說看見這個人帶着一個貌美的女子住在幺店,但是後來人不見了。”
庫裡希擡頭,隻看了一眼,那渾濁的雙眼激蕩着不可名狀的恐懼,他活到這把年紀本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但他看着賀渾,還是在發抖,卻沒有說一句話。
賀渾靜靜地看他。
他沒有辯解,沒有求饒,就已經是一種認罪了。
賀渾的劍出鞘,刮出刺骨的聲響,“告訴我在哪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
庫裡希整個人佝偻着,頭扣在地上,他想起自己的女兒,卻發現自己已經記不清女兒的長相了,他想起的都是李昭魚那滿臉信任的神情,将自己當作親近的長者和朋友。
他嘶吼着哭,淚水砸在地上,哭喊着:“東昭寺!去東昭寺!”
話音一落,賀渾看見且善王子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賀渾咬牙,“帶路。”
寺門被破開,廟裡的僧衆都變色,住持上前,“何人?”
楊敢把刀攔在他脖子上,整座寺廟以極快的速度被翻查,庫裡希在後面喊着去後面的偏殿,去那個偏殿,楊敢看了他一眼,親自過去查看,最後回來臉色不善,看着賀渾搖了搖頭。
賀渾看着那住持,陰恻恻地問:“人呢?”
住持道:“什麼人?”
還不等楊敢說話,庫裡希的臉已經通紅,他被刀架着,但是絲毫不懼怕那刀鋒似的,指着那住持,“你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人就在這裡!人一定在這裡!”
寺廟裡的人都在這裡了,近百人,賀渾說:“我耐心有限,誰先說出人在哪兒我留下他的命,今天隻有一個人能活着走出這寺門。”
住持怒喊:“佛祖在上,你敢在寺廟開殺戒?若是傳出去你會得天下百姓唾罵!”
賀渾擡了擡手,一時間那些僧衆都發出了震天的嘶吼和叫喊,最外邊上的一圈人被割斷了喉管,血流成河!
住持身邊的僧人終于開口,“在密室!在密室!”
住持指着他,“你!你!”
楊敢拎着那個人,小僧帶路,穿過那偏殿,來到了一個觀音堂,按下機關,小僧渾身發抖,指着裡面,“就在裡面···”
楊敢壓着人進去探路,賀渾走進石壁的密室,他進來時候就發現不對了,沒有女人的呼吸聲,他很确定,心裡幾乎是絞着在痛。
果然,很快那小僧看着空空蕩蕩的密室脫力地跌坐在地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親自壓着人進來的,我沒有撒謊啊!”
賀渾咬牙,“以這裡為中心,擴大範圍去搜!”
楊敢應聲,一衆近衛都分出人手,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賀渾走出密室,站在中間四處觀察,繃着的下颌淩厲駭人,沉沉地呼吸,最後看向了庫裡希說的偏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