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看向賀渾,被捏着的腳踝連着小腿一片癢,身旁這人專挑敏感的地方摸。
賀渾面上一派正經,看不出分毫異樣,李昭魚斂了笑意,咬牙拂開裙下作亂的手,賀渾那隻空落落的手轉而去拿酒杯,舉了舉,似乎也是在敬她一般。
李昭魚心想,施夫人說的沒錯,男人都一個樣。
這人更是王八蛋,下流無恥。
散了宴會,李昭魚回了府衙,賀渾則去了軍營,且善王子在驿館被安置了住處,商議着給了他一個閑職,賀渾心思難測,也不知這麼個人過來能頂什麼用,不過就是面子功夫,不出兩年,且善一定還是我行我素,互市路上的商人仍舊是叫苦不疊,可若是滅了且善,又有損國威,這人質已經握在手裡了,又遣使求和,再打,就不仁義了。
李昭魚卸了钗環,換了衣服,餘光打量着那妝奁上的盒子,有些紅了臉,她有點好奇,所以打開盒子挑起一點香料嗅了嗅,文竹過來收好衣服,随口問道:“這是施夫人給公主的那個香料?”
李昭魚嗯了一聲,文竹離她幾步遠,也聞出一點幽香,文竹問要不要燃上聞一聞,李昭魚忙說不用,而後又有些沉思模樣,這香料的味道怎麼······
這點味道在鼻尖萦繞着,似乎勾連着一點記憶,可到底是什麼,她想不起來。
文竹湊過來的時候李昭魚已經沉入到某種情緒之中,沉默地盯着那一點指尖的香料,古藤羅,蘭草,忘川草,依蘭······還有什麼?
這裡面還有一種若有似無的味道,李昭魚被它勾着,可心裡卻莫名地在推拒,理智想要想起來,可是内心深處卻生生把這氣味和記憶斷開,這種感覺十分不舒服。
李昭魚捏着的香料灑在了梳妝台上一點,她擰着眉毛。
到底是什麼呢?
“這裡面有蘇合香啊?公主。”
文竹猝不及防地出聲,李昭魚猛地轉頭看她,“你說什麼?”
文竹不解,撓了撓頭,“娘娘教公主制蘇合香油,奴婢當時就在一旁啊。”
“您有一段時間整日身上都是這個味道,這個香料裡面應該是有蘇合的,奴婢聞出來了。”
李昭魚驚醒,對!是有蘇合香,可是李昭魚為什麼會聞不出來呢,怎麼都想不起來,文竹說的事情是李昭魚六七歲的時候,那時候她的母妃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會被囚禁似的,她教了李昭魚很多東西,也告訴了她很多事情,李昭魚記得,但是後來被一段又一段的痛苦籠蓋着,似乎又不記得了。
皇後不準她想起母妃,隻要想起來,就一定伴着痛。
李昭魚驚覺,自己的内心深處竟然已經不敢想起自己的母妃了。
可是她總有一日要回去,要回到深宮,要讓她的母妃重見天日。
文竹看李昭魚臉色不好,握着她的手,“公主,你怎麼了?是不是提起娘娘覺得難過了?”
李昭魚搖頭,眼下沒時間想那麼多了。
“叫引誅來。”
文竹知道這是跟蘇合香的事情有關,她不像引誅那麼有本事,可以打探消息,聯絡暗探,還會功夫可以保護公主,她其實很笨,也膽小,但李昭魚讓她做的事情她便立馬去做。
崔引誅進來後看見那香料,李昭魚拉着她,“可打探到懷遠鎮有哪家香料鋪子賣蘇合香的?”
崔引誅歎氣,搖搖頭,“奴婢這幾日一直在打探,但是香料鋪子裡的人說這味香料味道有些奇特,又不容易制成日常用的香,很少有人用,前幾年還留了一些,但是後來也就不賣了,來往的胡商也都不怎麼運這味香了,就算有也都是運到中原或者再往南一點的地方才有人收。”
李昭魚看向了那盒帳中香,“看來我們要再去一趟盧府了。”
崔引誅看着那盒香料,問道:“公主是說這盒香裡有蘇合香?”
“嗯。”李昭魚還沉浸在剛剛沒有聞出來蘇合香的奇怪感覺中,“施夫人說這香料是她自己配的,若是日常自己用的香那一定是可以時時買到的,可既然你說懷遠鎮的香料鋪子都沒有,那她是哪裡來的香料呢?”
崔引誅猜測道:“或許是直接從哪個西域商人手中買下的,囤積了一些,公主不是說這味香料可以留存很久嗎?”
“是有這種可能。”李昭魚撚起來桌上一點灑落的痕迹,“還是去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