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在二人的注視裡搖頭:“要明年才是。”
春野櫻說:“真懷念啊,可是那種夏天還是有點可怕的。”
“蚊子太多了。”
誘說:“蚊子一直很多。有誰需要花露水?”
落座後沒有人拿來菜單,不知過了幾首曲子——隻記得到了《千手物語》的尾聲才有落腳無聲的侍從進入包間,不緊不慢地布菜。生魚片和鮮筍都很好,蜜藕片鮮甜爽口,接下來的酸湯開胃又有格調;豬肉被切成小塊,由鐵盤子托上桌來,卻已是尴尬的溫熱。
曲子都很美,正因為美,才記不住具體,因為沒有去分辨,更顯得印象可貴。演奏者技巧高超又飽含情感,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襯作背景,仿佛隔江人在雨聲中,明明并沒有下雨。水聲雖然停了,花火卻沒有回答,大概是問話時的聲音太小,她沒聽到。誘托腮看天色一分一分地暗下來,提高聲音去問:“我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花火聽到了,卻忙着料理海鮮炒飯,還得馬上煎出蛋皮,但畢竟和梅見朝夕相處了幾年,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心裡也确實想過幾次,最新的腹稿早在離開醫院前就打好:“她?很寬容。”
誘幾乎要笑出聲來:“是這樣的人嗎?”
“我又不可能罵她,那是你母親。”花火把熱氣騰騰的蛋包飯放到她面前,雞蛋外排着炸蝦卷,裡面是拌着金槍魚罐頭的炒飯。她随手散下頭發,攏了攏背後的亂發,卻放下手,把皮筋擱進了口袋,邊朝走廊走去邊說:“信不信由你,可是我覺得她的确是木葉最寬容的女人之一。”
她沉默了一會兒,看來已經深谙父親所說的“食不言寝不語”。
“晚上想吃什麼?”
花火的聲音越來越遠,誘終于還是忍不住那股憤恨:“你去幹嘛?”
“我先洗個澡。”
她呆呆地“哦”了一聲,突然滿臉通紅地起身,邊擡腳去倒水邊咳嗽,一通折騰下來,連胃口都沒有先前那麼好了:可惡,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