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50
幼鳥般可愛而害羞的形狀,花瓣的顔色大多是青春的嫩黃,角落裡卻有一朵清淡和潤的玉色;葉尖如矛,尖端長得幾乎碰到地闆,在溫黃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金屬般的質感,或許是那類被抓握久了之後便冷靜下來的黃銅,如果放在裝修上看,就是廚房水管或洗手池裡常用而不易磨損的書龍頭。
我從夢中醒來,不由得望向窗邊的花盆。
和昨天相比毫無區别。
我接來一杯自來水,慢慢倒了進去。
既然由雲遊各地的□□仙人帶回,或許是什麼神異而稀奇的玩意兒也未可知。
“去水之國的船?”
隻帶了一頂鬥笠的男人朝我沉默地點頭。
岸邊站着一個正帶着一籃子菜洗泥的頑皮男孩,見我沒有猶豫地擡腳便跨上這又長又窄的小船,哇哩哇啦地大叫了一通,大意是這船夫的技術不夠,淹死過人。
這男人半分辯解也無,隻看着我,眼睛裡沒有波動。
啞巴麼,還是......
我按下疑惑,隻朝那個水鳥一般高而瘦的男人問道:“船家不打過河錢,你為什麼不叫我先給錢再上船?”
他嘴邊一圈胡茬,回答時的口氣卻溫和得吓人,和邊上荒草蠻川的景象一點不對付。“我沒有淹死過人。”
沒有多餘的辯解和情緒,隻是這樣淡淡地說明了一句。
變身術。我有些興味地笑了。“那不錯。”
扶着船舷時,眼前并沒什麼特殊的景物,隻是不斷掠過相似的白水黑地。偶有水鳥振翅,乘快風而起,捉魚趟水,長脖子長腿,柔軟而多生出了幾分在村内感受不到的意趣。
我想起剛剛那個小漁村的荒涼景況,主動提起話頭。“這地方有什麼好吃的特産嗎?”
“您不是本地人吧。”他站在船尾,對背對着自己的我用了敬語。
“當然了。”
然後他不緊不慢道。“如果愛吃魚的話,或許能找到自己愛吃的東西吧......”
“我可不愛吃魚。”我很随意地回了句話。“尤其是秋刀魚。”
“那可沒辦法了。”
“除了魚......”我轉頭看他。
“這種事也常有。”他慢悠悠地搖頭。“比如,很多本地的老人也不愛吃魚。”
“為什麼?”我笑了笑。
“沒東西可吃時,吃魚吃得太多,又不如白飯可口。”
這個船夫的回話總這麼幹淨。
“我吃得最多的也是魚。”我收回眼神,繼續看向前方。
“這可很少見了。”
“大概是受到了家裡人的影響吧。”我看着一朵巨大的白雲飄過頭頂,在幹淨的水上投下一大片青色的陰影。“我母親是來自水之國的人呢。”
船夫一頓。“這樣啊?”
“所以,我可不愛吃魚。”
“這樣啊。”
我們一起安靜了一會兒。
或許,我剛剛接近了什麼東西。
“我是替母親回來看看。”
“水之國的風景的确很好......”
“都是水。”
“呵呵。”他輕笑起來。“都是水嗎......”
“你是本地人嗎?”我轉頭,好奇地盯着他。
冷不丁被我一問,船夫收斂了笑容。“我嗎?”
“你是嗎?還是——不是?”我伸手撥起水花,感到指尖涼涼的。“我母親也不是這個村子的人。”
“這裡沒有本地人的。”他聽我這樣說,變得大膽了些。“說到底,不過是個十年前才成為村子的地方......”
“啊。”我觀察着他的神色。“是啊。”
看來綱手姬給我的情報隻對了一半。
“梅見,我要你探查兩件事。”出發前夜,綱手嚴肅地盯着我道。“一,現任水影的身份;二,三尾人柱力的情況。近年來,霧隐村愈發封閉,水之國和火之國的關系也變得有些......我想這其中大有蹊跷,又隐隐聽說五代目水影的手段變得......真是奇怪。”她咬着指甲猶豫道。“雖然高層不再迫害有血繼限界的家族,忍者的流失也大大減少了,但依然很讓人擔心。”
“找接頭人确認後再返回,對吧。”我記下綱手提供的信息,記起了上次的交代。“紅頭發,白皮膚,認識自來也大人?”
“似乎叫做Nagato。”她微微一點頭。“不過這隻是你此次任務中的一部分。”
“如果是長期任務的話,會記成S級嗎?”
綱手臉上露出了“你這家夥”的神色。“梅見!”
我飛快地收斂了笑意。“綱手大人,我想向您請示另一件事。”
“說。”她很幹脆地吩咐靜音出房間泡茶去,“什麼事?”
“這是大蛇丸實驗室過去的人體實驗登記表。”
“真麻煩。”她接過那張複印件看了起來。片刻後,狐疑地瞪着我道。“怎麼拿到的?”
我面不改色地扯謊。“這不重要,反正檔案室裡都有。”
她重新問了一遍。“那麼,這是什麼意思?”
“您知道,大蛇丸一直渴求着血繼限界的力量,比如......”我頓了頓,“比如寫輪眼。我想,他說不定和盛産血繼限界型忍者的霧隐村有所聯系。”
綱手安靜了很久。
随後,“靜音——進來!我的茶呢?”
我看着她捧起茶杯滋潤喉嚨,突然饞了。“綱手大人。”
她正在喝茶,隻好用鼻子回了我一聲。“嗯?”
“我也要喝。”
“嗯......”她裝沒聽到。“我知道了。那麼,你就順便留意一下大蛇丸吧。”
“好的。”
“雖然我如今并不在意大蛇丸,但他确實很難不讓人在意。”
說完這句稍微有些令人費解的話後,綱手便下了逐客令。
一陣冷風刮過,我四處看視。水鳥紛紛騰空而起,在我轉頭的瞬間保持着優雅的懸浮,栩栩如生地扇動翅膀,越飛越高,朝着來時路遠去,最終縮成幾個小而分明的黑點,離開很遠。
我察覺到身後的異動,後悔起自己為了模仿尋常而露出後背。手臂上的兵器封印中掉出苦無,我反手一接,向前與他對峙。
少見的紅頭發,很蒼白,手上竟然拿着一本封面眼熟的書——《三生三世·木葉情緣~從零開始幸福的我們~》。
我收起苦無,語氣不由自主地變得更加冷硬。“抱歉。”
來人琥珀色的雙眼卻鎖定了我。“木葉的忍者還是太天真了。”
我閉上眼、再睜開。“你就是負責接應我的‘Nagato’嗎?”
“是我。”他颔首,略過了對自己名字寫法的解釋,并把書丢了過來。“這是自來也老師讓我帶給你的東西。”
“老師?”看來這家夥比我還高一輩。我忿忿地看了眼封面,輕哼了一聲。“說的那麼好聽,最後也沒用我起的書名嘛。”
他聽我這話,起了點興趣。“哦?”
我揮了揮手。“和我此行深入霧隐村的任務比起來,似乎并不是什麼值得提起的東西呢......”
“是嗎。”他收了笑,摘下自己頭上帶了圈白綢布的鬥笠。“這個,給你。”
“為什麼?”我不解,甚至帶了些戒備。
“漁家的未婚女人都會随身備一頂帽子用以遮蔽容貌。”他又指了指眼睛,我立刻意識到了這頂帽子真正的作用。
“......謝謝。”
因為霧隐村對外的戒備十分森嚴,我們并未棄船前行,而是雙雙變身,繼續用普通的村民身份前行。
Nagato君比我早三年來到這裡,作為探子,選擇了在離忍村不遠的小漁村住下,偶爾做些雜活糊口,多數時間用來進村探聽風聲。我聽到這裡,起了幾個疑惑。一,那孩童所說到底為何事;二,普通居民如何探聽高層的消息和風聲;三,自來也什麼時候多出了這個學生?
雖然我們已建立起了初步的信任,但他還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我因戰争淪落成孤兒。和同伴一起遇到自來也老師,為了自保才學了忍術。”
我推算了下時間。“第二次忍界大戰?”
他不再就這個話題繼續回答,隻是開始交代自己三年來得到的情報。
“三年前即位的五代目水影,也就是三尾人柱力,他在四代目水影離奇死亡後打敗了失控逃出的尾獸,并舍身成為人柱力。所以他受到了高層大部分人的擁護,成為了水影。”他話鋒一轉。“——不過,這隻是明面上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