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甩開談靈的手,轉身就走。談靈正要追過去,突然腦中響起系統的聲音:
【小場景已建成,幻夢空間體驗屋傳導開啟中。】
桌上的茶具被推翻,談靈天旋地轉,扶着桌子,擡眸,眼中模糊,依稀看到段雲朗急匆匆地朝他奔來。
視線周邊慢慢被黑暗覆蓋,最後連一絲光都沒有。談靈撐在桌上的手沒了力氣,身體傾斜,倒了下去。
滴答滴答的聲音傳入耳邊。
躺在床上的人,手指顫了顫。他感覺有些冷,窗邊的雨聲變大,吱呀一聲,有人關上了窗,聲音驟然被隔絕在外。
談靈嘴上被塞了一塊餅,微熱,還泛着酥香,他不自覺地張嘴咬了咬,吃到一半,突然睜眼,身邊有個小孩,嘴巴也咬着餅,瞪大眼睛看着他。
是個小男孩,呲着大牙朝他一笑:“玄哥哥,餅好吃嗎?”
談靈看着這小男孩,第一感覺是覺得面生,他坐起身,呆坐了好一會了。
小男孩專心地低頭吃餅,吃完了,用那隻沾滿油的手拉了拉談靈衣袖,“玄哥哥,我們出去玩嘛。”
談靈拿了手帕擦了擦他的手,走到門口,打開門,外邊傾盆大雨,雨水順着風吹到他臉上,冰涼涼的冷意,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
這麼大的雨,這小孩是怎麼過來?
還有他是誰啊?
怎麼腦子有點混亂。
談靈坐到椅子上,轉頭看了看四周,這屋子很熟悉,他依稀記得擺設,還有和某個人在一起的畫面。
小男孩湊到跟前道:“玄哥哥,你怎麼了?”
談靈摸了摸男孩的頭,腦中有一些畫面交錯閃爍,忽然有一個人的身影變得清晰。
紅衣嫁妝,洞房花燭夜,脫掉的衣裳,熄滅的紅燭。談靈問道:“阿晏去哪了?”
小男孩道:“晏哥哥走了啊,他是男的,李嬸說他不能生養。”
談靈急道:“什麼!走了?”
小男孩點頭道:“不過,村長又派人去追了,婚書還在,你們不能分開。”
這小男孩看着也就七八歲。
說起話來邏輯清晰,甚有條理。
他說婚書已經有了兩個人的按印,必須達成圓滿,才能騰出這帖婚書,供下一對新人使用。
本來圓滿,便是新人正式拜堂成婚,懷孕生子。但傀香村也是第一次碰到兩個男子成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村長和衆人商議之下,隻能先留下一個,趕走一個。趁着二人熟睡,他們下了迷香,把男扮女裝那個先帶出村子。
後來有人想到,把人扔出去并不能解決問題,就算想再安排一個女子和談靈成婚,婚書隻要還有二人的血印,就沒有辦法達到素姬娘娘的要求。
慌慌忙忙的村民,又馬不停蹄地去追運人出村的那一批人。
談靈這才明白,腦子混混沌沌的,原來是中了迷香的緣故。
到夜裡,男孩等得困極了,被談靈抱上床睡。
談靈望着門口,雨已經停了,夜色無月,暗沉無光。他靠着門沉思,置身于此,整個人有一種做夢的奇怪感覺。
後半夜,村長幾人回來了,阿晏還昏迷不醒。人交到談靈手上,村民們臉色疲憊地告辭回家。
人剛走,談靈關門回屋,原本昏迷不醒的人坐在床上,那一雙原本毫無光彩的眼睛清亮了許多,他直直地看着談靈,淡聲道:“原來你長這樣。”
當晚,兩人互通了真實姓名,商議着接下來怎麼辦。
段雲朗吃下長生花後,身上的妖毒已解,眼睛複明之後發現這些村民欲對他們不利,他佯裝昏睡,想看看這些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談靈覺得段雲朗的眼睛既然能看見了,也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當他提議離開的時候,段雲朗臉色微有遲疑,并未接話。
萍水相逢,談靈也不知道為什麼,對他特别在意。想到撿到他時,他身負重傷,被害到眼睛失明的地步,便覺得他估計有什麼仇人在追殺他,這一出去,怕又有什麼危險。
談靈十分貼心地又改口:“要不,再留一段時間,等你傷好全了再走。”
段雲朗身上的妖毒解了,身體的傷也并沒有那麼嚴重。他會有所遲疑,是因為被村民們藏在馬車裡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詭異的身影。
紅衣長發,身形詭谲,如鬼魅一般。
從村民帶着他要走出村子的時候,那個身影就一路尾随。村民們沒有察覺,段雲朗能感覺到那個影子強烈的怨念和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