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朗站在崖邊,頭上的發繩随風飄揚,他轉頭看着古幽:“天異教的魔修如何了?”
古幽站在段雲朗身後,神色從容,“花醉抓了幾個,甯死也不開口,他們似乎有個大計劃。”
“那都殺了吧。”段雲朗語氣冰冷,“一個都别留。”
“是...”古幽嘴角微揚,“還有一件事...青雲門的那幾個人已經去過逍遙觀,尊上的身份,還有談靈假死的秘密可能很快就會被發現,是不是把他們一起解決了?”
段雲朗轉身一頓,青雲門...又是青雲門...
段雲朗眼底泛起幽冷。
古幽等了片刻,微眯了眯雙眸,他語氣輕松道:“不過也沒有那麼快,畢竟沒幾個人能想到,已死之人竟還能複生。”
是啊,誰能想到。
段雲朗一想起在魔域守着那具冰冷屍體的絕望心境,眼前就一片漆黑,他用力地閉了閉眼,咬牙道:“做你的事,青雲門我自會處理。”
段雲朗擡眸,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
山裡濕冷,段雲朗一個人走在林子裡,内傷複發,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這些人一個個地出現,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發現談靈假死的真相。
段雲朗一手扶着樹,擦了擦嘴角上的血,眸中森寒,忽然扯唇冷笑。
七年前,為了救活談靈,他耗費大量靈力澆灌血蓮。知道血蓮沒用,他又拼了命地去找神芯燈,隻要有任何可以救談靈的辦法,他就晝夜不息地去做。
就算崩潰得發瘋,他也會強迫自己清醒,回到冰洞裡靠在屍體旁,盡快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結果都是徒勞,談靈早就計劃好了一切,甚至還在他眼皮底下,弄個空殼,讓他守着一個空殼度日。
妖鬼附身在談靈身上,唯有宿主死亡才能擺脫妖鬼。宿主死亡之際妖鬼能在某一瞬間窺探到宿主靈魂最深處的秘密。
若不是段雲朗以七朵血蓮和妖鬼交換,他到死都不會知道這些真相。
屍體被突如其來的火雷炸毀,段雲朗親眼看着那具他寶貝到不行的,小心呵護的空殼在瞬間被炸了個粉碎。
妖鬼的話毫無根據,可對當時的段雲朗來說哪怕是假的,那也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希望。
他等了又等,一年又一年,可談靈從來沒有出現過。
古幽覺得段雲朗瘋得不輕,用擎天咒來去除身上的魔氣,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就為了裝可憐,讓那個人收留他。
三大魔君造反,也是他要做出的一個假象。
“他别想再逃,也逃不掉。”
段雲朗手指扣進樹幹,狠狠抓着,扣出血印。
古幽并沒有離開,默默跟了過來,看着段雲朗的背影,月光被一層烏雲遮擋,他臉上的表情不明,低聲道:“尊上若是非要他不可,何不将他帶回魔域?”
段雲朗眼底的偏執漫溢,冷笑道:“我想看看他,到底想要什麼,等我知道了,再想之後的事。”
古幽難以理解,厭了就殺,想要就搶不就好了,他緩步上前,問道:“尊上恨他嗎?”
段雲朗嘴唇抿緊,垂眸攥緊拳頭。
古幽看他表情有些委屈,不由得說道:“這幾日看尊上在笑,我還以為....”
還未說完,段雲朗就擡腳走了,不一會兒,身影很快消失。
古幽輕搖了搖頭,轉身朝和段雲朗相反的方向走了。
照顧好沈清珩睡下後,談靈在門口張望,拿着樹枝走來走去。
談靈心神不甯,拍了下額頭:“别想了,别想了...”
他轉身又開始走。
沈清珩的話像是在他心裡扔下一顆石頭,震開的漣漪遲遲不能消停,他沒法控制自己不去亂想。
想起過往,想起段雲朗以前對他恨之入骨的神情,他就難受。
談靈一方面覺得沈清珩說得有道理,一方面又固執地否決段雲朗假裝失憶的可能性,心裡糾結矛盾,煩得不行。
若段雲朗真的假裝失憶,故意接近他...
談靈一把折斷手裡的樹枝,臉上發狠。他一轉身,神情驟變,無奈道:“真是裝的,那也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