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賀蘭雪深吸一口氣，“你太小了，閱曆淺薄，可曾分得清心悅、崇拜與沖動？”

林卻璃點頭如搗蒜，“分得清！分得可清！我對師尊有排山倒海的心悅、崇拜與沖動！”

“……”

賀蘭雪冷聲道：“蒼生道修者摒除紅塵世俗後修行事半功倍，我此身隻為蒼生，絕無可能涉身情愛，更不可能與年輕弟子壞了宗門規矩。”

林卻璃眼中再次盈滿淚水，他可憐巴巴地擦眼淚，“是、是弟子逾越了……早該知道師尊如天上明月皎皎，我如地上亂石潦草，哪裡配得上師尊嗚嗚……但弟子本心裡有數，隻是沒想到這滿腔真心還被誤會成如此龌龊之事，好生傷心……”

賀蘭雪：“哦，現在還是本尊龌龊了？”

“沒有沒有！”林卻璃一抽一抽地揉那受傷的脖子，柔弱無力地站了起來，“這怨不得師尊，想來是弟子行事過于龌龊……弟子定會回去好好反省。”

林卻璃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賀蘭雪目光凜然地看着林卻璃。

他看見林卻璃脖子上的青紫。

高階修者的力道本就是泰山壓頂，輕輕一使便能在那脆弱的脖子上留下深重的痕迹。

“弟子這就回去反省……不擾師尊清淨！”

林卻璃溜了，賀蘭雪隻是冷着臉，但沒說什麼。

林卻璃走遠後，少了那抽抽噎噎的人，四周再次恢複平靜。

賀蘭雪沒由來地想起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心悅師尊已久。

——對師尊蓄謀已久。

賀蘭雪手轉動着靈珠，深吸一口氣。

荒謬……

簡直荒謬至極。

……

另一頭。

“呼……”

回到主殿後的林卻璃虛脫般地松了口氣。

原還以為萬劍山哪哪都冷，但如今去過了賀蘭雪閉關的洞府，還在外頭跪了後才殿内有多溫暖，生命有多美好。

至少不會和他的人生一樣四面透風呢！

林卻璃喘着粗氣，隻覺得心有餘悸。

【恭喜宿主成功逃生！還賺了6點積分！】

林卻璃絕望道：“6積分……一個暖寶寶換我的半條老命，很劃算嗎？而且事後賀蘭雪反應過來了，不會又要趕我走吧？不會又要罰我吧？”

林卻璃抹了一把虛假的眼淚，這會兒是真想哭了，“這攻略對象什麼變态啊難度那麼高。”

他接着命運叵測啊！

“林公子？”

林卻璃正憂愁呢，就見紀淳在房門邊等自己。

紀淳舉起手中的一個小瓶子道：“給你敷傷口的藥。”

“多謝紀兄！”

嗚嗚嗚，師尊冰冷，無論是燒雞還是雞胸都很溫暖！

紀淳關切道：“如何？你與仙尊說清楚了嗎？”

“應該吧……”

告白算說清楚嗎？

“哦對，還有這個。”

紀淳還把一封信遞給林卻璃，“是長明一族寄給你的家書，剛剛就想給你的，隻是時機不對。”

林卻璃一愣。

“多謝。”

林卻璃回房後，先是給自己上了藥，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在仙藥确實是厲害，一瞬間就讓他的傷口消失殆盡了。

林卻璃接着打開了書信。

是長明仙君親筆所書，問“林洛”近來可好。

在信的末端，還留下一句。

——你父母早亡，将你托付給本君，如今見你師從踏雪仙尊，吾心甚慰，族裡長明燈會日日為你照明。

林卻璃歎了口氣，心底有些異樣的情緒。

他如今霸占着“林洛”的身份，可真正的林洛早就死了，屍首都不知道在何處，可他族人卻還不知道這事，他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呢？

【等等宿主，‘族裡長明燈會日日為你照明’？】

“有什麼問題嗎？”

【稍等我看個廣告查設定！】

片刻，系統再次出現。

【宿主，我去查了下，果然，每個長明族都有屬于自己的明燈，死了明燈就會熄滅，可如今宿主的肉身是魔尊的，我們隻是假冒林洛，卻沒有占用林洛的肉身，為什麼……】

林卻璃背脊一寒。

是哦。

為什麼林洛的長明燈還亮着？

“難道林洛還活着？”林卻璃撓了撓頭，反應過來後背脊發涼，“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一出現我豈不就暴露了？”

【也，也不一定……他不是至今都還沒出現嗎？】

這事疑點重重，但一時之間也難以追究。

如果要追查林洛的下落，那消耗的積分不僅大，如今無關林卻璃的生死，系統也不能賒賬。

抱着疑惑，林卻璃取出筆墨準備給長明仙君回信。

【兌換仿造字迹技能需要……啊，6點積分，剛剛好是宿主今天賺取的呢！】

林卻璃咬牙切齒。

奸商，大奸商！

沒有積分果然做什麼都不方便。

林卻璃“啪！”一下把筆墨扔到一旁，哼哼唧唧地上了床準備休息，“不回了！省點積分吧，反正仙君的信也隻是普通的日常往來，沒什麼要緊事，不回也出不了大事。”

林卻璃哼哼唧唧地睡下。

唉，也不知道睡醒後明天要面對什麼風雨。

林卻璃默默祈禱賀蘭雪能消氣，且不會趕他走。

如今的林卻璃已經不奢望什麼能攻略成功，或者用愛感化賀蘭雪了，這根本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