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爆發貪腐大案,朝野震動,皇上派太子南下清查鹽稅,本準備讓窦紹跟去協助,還是皇帝忽然想起衛姜快生了,這才另換了人,同時還把信王也打發去了。
衛姜發動時,窦紹正在宮中和皇帝議事,順才冒險把消息遞到禦前太監那裡,皇上自然也就知道了。
皇帝得知消息後表現的比窦紹還緊張,立刻讓太醫院派了好幾位禦醫去給黃院判打下手,都還沒生,他已經着手讓人準備賞賜了。
窦紹見皇上半點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不由地心急,叫了聲皇上,
皇帝轉頭見窦紹滿臉焦急,有些尴尬地回過神來,忙笑着讓他快出宮。
“快去,生了就派人進宮給朕報喜。”
窦紹匆匆謝了恩就走了,沒一會兒就瞧不見人影了,皇帝背着手看向宮門外,感歎道:“朕隻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失态,你看,腳步都亂了。”
旁邊的朝臣們附和:“縣主馬上就要生了,窦大人怕是擔心的很。”
皇帝笑容帶着滿意,這些日子因為江南的鹽稅案,他都愁了好多天了,今日難得有個好消息啊。
“你們說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朝臣們一看我我看你的,誰都沒想過這個事,又不是自家孩子,誰關心他生男生女啊,何況他們若真對縣主肚裡孩子這麼關注,隻怕窦大人不見得很高興吧?
皇帝有興緻,他們也不能什麼都不說,有阿谀奉承的官員瞧着皇帝的臉上,試探猜測道:“怕是個男孩子吧,那些婦人都說縣主肚子尖尖,看起來應該是個男孩。”
其他朝臣鄙視看了他一眼,婦人之言他也當真。
皇帝聽後笑了笑,接着卻搖頭道:“還是生女兒好,生個像阿姜那樣的女兒也不錯。他們孫子都有了,又不缺兒子。”
那大人臉上有些讪讪,跟在附和皇上:“還是皇上說的對。兒女雙全,窦大人和縣主好福氣啊。”
也有一些心思深的人想到了其他,半個月前,東宮傳來好消息,多年沒響動的太子妃有身孕了,這要是生的是個皇孫……
他們在皇帝身邊多年,自然是很了解皇上的心思,他一直遺憾自己的孩子沒有一個有鳳眼,若是縣主這次真生的是個女孩,那女孩也有縣主那雙鳳眼……
他們倒吸了一口冷氣,皇上不會真有這個打算吧……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他們飛快地交換了眼神,低頭斂目,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
窦府
“我不生了,不生了,這福氣誰愛要誰要,痛死我……”
衛姜抱着肚子嗷嗷地叫,聽她胡說八道,襄陽郡主顧不上心疼她,狠狠地給了她一下:“胡說什麼呢,誰生孩子不是這樣過的。”
衛姜疼的滿頭大汗大汗,臉色猙獰,目光帶着殺氣,兇橫地質問穩婆:“你不是說這第二胎跟拉屎一樣容易嗎?”
穩婆偏過頭不敢對她的眼神,又掀開衛姜的裙子,看她發動的如何了?
倒是襄陽郡主很是嫌棄女兒說這些粗俗話,“嘴巴歇歇吧你,你看你跟鄉野村婦也不差什麼了。”
衛姜委屈地把頭塞進襄陽郡主懷疑:“我好疼,能不能不生了?”
宋氏接過侍女手中的熱帕子為她擦汗,聽到這話一時有些無語,“縣主歇歇吧,攢一攢力氣。”
“你大嫂說的對,可别把力氣都折騰完了,等下難生,那穩婆不也說了嗎?你這雖是第二個,可中間相隔了十幾年,可初次生也沒差别了,先忍忍,生完了就舒坦了,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我生了你們三個,你大嫂也生了三個,不都是這樣痛過來的嗎?”
疼痛一陣陣襲來,衛姜把自己縮成了個蝦米,她緊緊抓住母親的衣袖,手指過于用力青筋迸出,“剖了吧,剖了吧,給我來針無痛啊,媽,媽,太疼了。”
窦紹剛進門就聽到了她讓剖腹,吓得腳下一個趔趄,手無力地扶住門框,還以為是遇到難産了,他腦子嗡嗡作響,正好黃院判要進去給衛姜把脈,他一把抓住了人家:“大人,保大人,求您了!”
黃院判沒忍住笑了,知道他是誤會了,寬慰道:“大人放心,縣主一切都好,還沒到那個地步。”
經他提醒,窦紹也回過神來了,要是真出事了,屋裡的嶽母絕不會這麼平靜,而且衛姜聲音還精神的很。
“我……一切擺脫黃院判了。”窦紹臉色尴尬朝他行禮。
黃院判摸着胡子點頭,“好說,大人也是關心則亂,不過縣主金尊玉貴長大,沒受過這種苦也能理解,不如大人進去寬慰一二,她若是一直如此鬧騰,後面沒力氣了,生的時候怕是要受苦頭。”
窦紹點頭,跟着他一起進了屋裡,衛姜擡眼看到他來了,眼神忽地變得氣勢洶洶,好像見到了仇人一般。
她咬牙切齒地叫着他的名字,讓他過去,襄陽郡主給女婿讓了個位置。
窦紹才問了一句還好嗎?衛姜忽地擡起他的胳膊,撸起袖子就一口咬上了,那一口是真狠,瞬間破皮。
窦紹嘶的一聲,臉都變了,襄陽郡主她們也被這操作吓到了,連忙過來拉衛姜。
“快松口,你做什麼呢?”襄陽郡主沒想到女兒生孩子呢,還能鬧這事,很是愧疚地看向女婿。
“嶽母,我沒事,您别拉她。”窦紹溫柔地看向衛姜,“可是好受一些了。”
口腔中充斥着一股腥甜,就好像舔了一口鐵鏽的味道,衛姜也是堵着一股狠勁咬的,如今氣松了,她也咬不下去了,見他這幅你做什麼都默默忍受的模樣,她也覺得沒意思極了。
她松了口,還用他的衣袖擦了擦嘴,吐出口中的血水。
窦紹立馬端來一旁的溫水給她漱口,一副小媳婦作态,看的氣人。
“你疼嗎?”衛姜問他。
窦紹怕她自責,下意識搖頭,“不疼。”
衛姜眼角一挑,語氣立馬變了,不滿道:“那是當然,你這疼算什麼,我比你疼一百倍一千倍。”
窦紹拉住她的手,低聲下去道:“是我的錯,你要是覺得疼的厲害了,就咬我吧,我不怕疼。”
他翻了個面,選了個沒咬過的新地方給她。
衛姜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你不怕疼怎麼不是你生。”
屋裡其他人聽了這話都裝作很忙,隻有襄陽郡主輕輕推了她一下,“這孩子……”
過了那陣疼,她好像又緩過氣來了,“我餓了。”
襄陽郡主一喜,“餓我讓人去給你做,可得吃飽點,想吃什麼。”
“吃面吧。”
襄陽郡主起身要吩咐下人去做,被窦紹攔住了:“嶽母,我去吧。”
他解釋道:”我什麼都不能替她做,煮碗面還是行的,這裡就煩惱嶽母和嫂子們了。”
宋氏都驚呆了,窦紹竟然不是去吩咐下人,聽他意思是準備親手做。
她這小姑還真是,蠢人有蠢福。
窦紹出了内室,窦家大夫人和三夫人也趕了過來,林氏臉上有些歉疚:“縣主怎麼樣了?我原是準備早點過來的,正巧碰上蘇家來人了,就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