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着霧藍色的光,窗外飄着雨,偶爾有雷光閃過,路上零零散散的有幾個行人。
王意之聽着響個不停的手機,心情就好像是外面的天氣,暴風雨來臨的前夜。
她從被窩裡艱難地伸出一隻手拿出手機打開接了電話,頓時,一聲年輕清亮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之之,你在嗎?”
王意之聽這聲音頓時就把手機給挂了,撓了撓頭發,想着自己明明是把她拉進黑名單了,怎麼她還能打過來?
再劃開手機一看,剛才的來電上顯然是一個陌生的号碼,她掀起眼皮子果斷拉黑,手又縮回了被窩裡。
可沒等她睡着,電話又響了,王意之有些不耐煩,想不接可又想到那人的性子,到底還是接了電話,瞄一眼果不其然又是一個新号。
“有什麼事?”照王意之對她的了解,開門見山總會讓她少去很多麻煩。
電話那頭的女人顯然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果斷,倒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沒事我挂了。”
“啀之之等一等,林濯這不是前幾天剛考完高考嘛,他和我說你的那個城市玩玩……”
“所以呢?”還沒等女人說完,王意之便冷漠的打斷她。
“你知道林濯他有潔癖,不喜歡住酒店,而且我也怕他住的不安全。我想着都是一家人,能不能讓他在你那住幾天,請你帶他玩一玩,多照顧照顧他?
“這陣子他身體有些不好,最近江城又突然降溫,他好像有些受涼感冒了。”
“王渺渺,你還真把他當做你兒子養了?”王意之徹底沒了睡意,從床上坐起來,手伸向一旁的桌子上拿煙,她一邊找打火機一邊諷刺般嗤笑兩聲,“你也不掂量下自己,你忘記自己當初是怎麼嫁進的林家,人家領你的情嗎?”
對面的人顯然呼吸一滞,像是被打擊到了似的,過了幾分鐘才聲音哽咽道:“之之…我…我隻是想對他好一些,真的,我是真心想和他交好的…”
“王渺渺,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你要是和他打好交道關我屁事?”王意之抽着煙有些煩躁地聽着對面女人的抽泣,微閉着眼她都能想到那女人是怎麼樣紅着眼,一邊抑制不住地擦着眼淚,一邊又拼命地抑制住聲音不敢哭出動靜。
“之之,求求你幫幫我吧,我真的隻有你最後一個親人了,你就幫幫姐姐吧……嗚嗚…我…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喲,我算您哪門子親人啊,這時候知道套近乎了,當初要死要活結婚地時候不是說要和我徹底斷絕關系嗎?王渺渺你是不是當我是你養的一條狗啊,用的時候來哭兩句,不用的時候就踢到一邊?”王意之口氣近乎是刻薄道。
“我沒有…我沒有的之之…”電話那邊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時間也不再說話,隻是一直小聲地啜泣着,像是受了什麼委屈,嗚嗚咽咽地倒顯得她像是條被人抛棄的小狗。
王意之也不搭理她卻也沒挂電話,就這樣一邊抽着煙一邊聽着,神思恍惚想着林峰當初鬧那麼大娶她回去也不知道後悔沒有,照着這樣天天哭下去,他那身子也受不住。
要是後悔了正好,她也就有機會将人接回來,再換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城市,好好地過日子,再也不和林家的人摻和到一起去。
等她回過神來,那邊的人哭得像是要岔氣,聲音都暗了下去,她無語地将煙按在煙灰缸裡想着王渺渺憑什麼從小到大對付她就這一套,哭哭哭,除了哭她還知道做什麼!
王意之使勁捏了捏眉間罵自己是活該是下賤,每次都吃這一招,有幾分妥協道:“行了,别哭了,這事我答應了。”
“真的嗎?”王渺渺顯然有幾分不可思議,連聲音都帶着些欣喜,王意之打擊道,“你也别高興地太早,林濯他同意你的安排了嘛?”
王渺渺有些頓住,王意之冷笑一聲,她就知道王渺渺這人沒腦子,隻顧自己一腔子上頭,絲毫沒問問人林濯願不願意。
“他答應了。”王渺渺高興回道。
啧,王意之眼神暗了暗,一時間沒琢磨明白這小少爺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真的被每日噓寒問暖,服低做小的小媽打動了。
還沒等王意之琢磨完,王渺渺便像是生怕她後悔一樣,又夾着點私心道:“你能不能讓我加一下你微信,我把他飛機票的時間發給你?”
王意之眼皮都沒掀拒絕:“不行,你就直接說吧,我拿筆記一下。”
王渺渺:“………”
已經擦幹淨眼淚的王渺渺不死心地小心翼翼問:“那能不能将我從聯系方式裡放出來?要知道我已經換了好幾張卡了,我……”
嘟嘟嘟嘟………
王渺渺看着已經被挂斷的電話長歎一口氣,有些發愣地看着屏幕漸漸暗下去。
南城夏天的空氣中總帶着股悶熱的潮意,王意之穿了條灰綠色的背心裙,腳下踩了一雙帆布鞋,戴了頂黑色鴨舌帽,雪白的膚色讓她在一衆接機人中格外顯眼。
“林濯。”
在打發走來搭讪的男人後,王意之才眯着眼發現人出來。
照王意之的話來說,就算她閉着眼睛也能在人群裡摸出哪一個是林濯來,有些人,天生就是衆目所彙的焦點。
就比如現在,王意之步子還沒邁過去,眼睛就瞄見了從林濯後面跟上來的女人,神情像是猶豫了好久,看樣子像是同坐一班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