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傅家地盤的路上,傅挽聲一路上都顯得非常沉默。
而林青桔呢?又是那種融入人群也可、自得其樂也行的性格。
一直到進入上次那座已然熟悉、但根本就未曾踏足過的院子裡,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交流過一句話。
隻是在林青桔并不覺得為難羞澀地踏進了傅千岑的居所之中的時候,傅挽聲才終于憋出了一句,“林神醫,我家家主,就拜托你了。”
“放心好了!隻要他不是已經走到了奈何橋上,魂魄離體了我都能給他拉回來。”
傅挽聲聞言,不由深深地看了林青桔一眼。其實他的拜托,并不完全是這個意思。但是他并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遵從傅千岑之前的指示,将小姑娘給放了進去。
有病人在眼前的林青桔并沒有對一見鐘情的對象的房屋多做打量。
她一眼就看見了此刻正虛弱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的傅千岑。出乎她意料的,這家夥居然真的病得挺重的。
竟然是以這個世界的醫術水平而言,死亡率還挺高的高熱啊。
他的面頰都被燒得燃起了兩抹紅暈,跟不顯疲态的祈明秀一樣得天獨厚的,都燒成這樣了,他的唇竟然隻是略微幹澀,而一點兒起皮都沒有。
漂亮的唇形、脆弱的姿态,簡直像是誘人親吻上去,潤澤他幹澀的嘴唇的畫面。
竟然讓林青桔一瞬間都沒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找了個借口來試探她一見鐘情的真假,還是真的病了。
總歸應該還不至于——是在刻意勾引她吧?
好在她在病人面前還是很有原則的,勾勾手指,示意傅挽聲為自己呈上筆墨。
傅挽聲震驚了,“姑娘這就要開始書寫藥方了,不用先把個脈嗎?”
林青桔意興闌珊地看了他一眼,“這麼明顯的症狀,就還是沒有什麼必要了吧?”
“不過他确實病得蠻重的欸,你們是想要我純用藥,還是佐以銀針?用針的話,可以好得更快哦。”
傅挽聲沒有意外的猶豫了。
偏就如此之巧,看似因為病重而睡得正沉的傅千岑,竟在此時輕咳了兩聲醒來了,“林姑娘?”
“是我!”林青桔認真回應地點了點頭。
然後意味深長地道,“傅公子夜半沖涼,可真是好雅興。”
林青桔的話,有直言不諱、他這次病重就是專門釣她來的意思,傅千岑聞言,卻依舊很淡定,“林姑娘見笑了。這些天忙于事務,疏忽了對自己身體的照顧。”
“沒想到挽聲竟然自作主張将您給請過來了,其實剛剛我已經請了莊中的大夫過來看過,這會兒退熱的藥應該都已經熬好了。”
林青桔這會兒是真的有點意外了。
傅挽聲自作主張請她過來?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隻是傅千岑為什麼還要請其他大夫來看他的病?難道是被她意有所指的話刺激到了?
然而下一秒,就有下人端着碗敲響了不遠處的木門,“家主,您的藥已經熬好了。”
傅挽聲第一時間過去接過藥碗,傅千岑也跟着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起來之前,他遲疑道到了一句,“失禮了,姑娘。”
然後就艱難地開始起身。
他的身體看上去虛弱極了,兩頰的粉暈随着動作好像更大更深地蔓延開來。
起身的時候,難以避免地露出了方才遮在被子裡頭的裡衣——林青桔好像知道他剛剛說的失禮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高熱,這個簡簡單單的起身動作便耗費了傅千岑的不少力氣,看得林青桔都恨不得幫他一把、再往他身後墊個枕頭。
話說這不應該是傅挽聲應盡的職責嗎?
林青桔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就發現傅挽聲正在跟她大眼瞪小眼。
他在她面前可能是個木讷的人,但沒道理到了自己跟随多年的主子面前還木讷吧?
不然她真的要懷疑,他是怎麼混到這個位置上的了。
于是林青桔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哦,他們喊她來主要不是為了治病的是吧?是想要給她遞上一個能夠增進感情的機會——主動獻上的被動攻略?
她貼心地略微照顧病人,來個小小的肢體接觸、眼神接觸、喂藥環節什麼的?
不會吧,這麼時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