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軍邊說話，邊拉着甘劍鋒就往外走。

“靠，點真背，早知道不說那麼多了。”門剛關上，就傳來屋外潘軍的聲音。

“你以為你在這兒說，裡面就聽不見？”

“靠！”

兩人的腳步聲逐漸消失。

屋内一片安靜，盛冉看着甯珂，甯珂低頭看着腳尖。

“腿怎麼了？”

“摔了。”

“怎麼摔的？”

“滾下樓梯了。”

“怎麼滾下去的？”

“她找我麻煩，我先入為主，激怒她，她推我，我就把她拉下去了。”

盛冉點頭，嗯，挺誠實。

“吃飯吧。”

飯桌上，除了筷子觸碰盤子碗時的叮當聲，沒有交談。

洗漱時，盛冉幫她把腿擱在小闆凳上，就像之前那樣。

隻是現在，甯珂很忐忑，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說，而盛冉似乎正在等她開口，如果她不說話，盛冉會不會再也不理她了？

“盛冉。”

“怎麼了？”

甯珂搖頭，“沒事。”

“那你好了再叫我。”

“好。”

盛冉出去了，關上浴室的門。

甯珂打開花灑，嘩嘩的水流聲好像在周邊形成結界，能掩蓋一切不知名的聲響，終于打亂她的防線。

眼睛酸澀，她該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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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冉——”

盛冉進來，扶她到床邊坐下，拿起床上準備好的衣服，就要去浴室。

“盛冉。”甯珂攔腰抱住她。

盛冉怔怔低頭，看到埋在自己肚皮上的毛茸茸的腦袋。

“怎麼了？”揉揉她的腦袋。

“你别不理我。”

“我沒有不理你，你等一下好不好？”

甯珂不松手。

盛冉把衣服扔床上，摸到她的下巴往上擡，甯珂死都不擡頭。

“你使什麼勁兒？”

甯珂才順着她的力道擡頭，盛冉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一下。

“怎麼突然這麼粘人呢？等我洗完澡好不好？”

甯珂懵懵的，她剛剛還不理她，怎麼就突然親她了？難道實在猶豫要不要留她在身邊嗎？

浴室裡水聲響起，十幾分鐘後才停，甯珂心裡的雨聲卻越來越淩亂，她忐忑地盯着浴室的方向，

像個等待被判刑的罪人。

盛冉進來就看見她雙腿垂在床邊，肩膀耷拉着，十分沮喪的樣子，擡頭看她的時候眼睛通紅。

“哭了？”

甯珂搖頭，又點頭。

“今天都很誠實。”

“對不起，潘軍說的都是真的，我從來都不是好人，我是故意的，我不想她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很讨厭她，讨厭她利用我的膽小脆弱去傷害你。”

看她小心翼翼地敞開自己，盛冉也很難過，她的甯珂總是不如她看着的樣子堅強，還是會不自

信，會彷徨，是她做的還不夠嗎？

“我知道啊。我也不是好人，我打架鬥毆欺負同學，脾氣不好仗着盛立林狐假虎威作威作福，你會因為這個不喜歡我嗎？”

甯珂搖頭，“你不是那樣的。”

“什麼都好，那是聖母。我不是聖母，也不喜歡聖母。

你不壞，在我這兒就是頂好的人，你堅強勇敢，自己跨過了心中的大山，走向了我，我該緊緊包裹住你才對，可是還是沒保護好你。”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問我最鋒利的刀是什麼的時候，我知道你需要它。大哥告訴我，你使用美術刀傷的他，我很高興，我看到了真實的你。

我想，你的大山沒有了，那小怪就我來擺平好了。”

說着，盛冉的聲音也啞了。

甯珂默默流淚，盛冉怎麼這麼好啊，什麼都知道，卻因為知道她不想她知道，所以裝作不知道，一直陪在她身邊。

看到她胳膊肘上被水泡軟的疤，甯珂擦掉眼淚，“我幫你上藥。”

“你剛剛怎麼不理我？”

“沒有，我就是，睡久了頭有點暈。”

“疼嗎？”甯珂問。

盛冉眼睛紅了，淚珠滾落，她頭抵着甯珂的肩膀，然後臉貼着甯珂的背，無法抑制地哭泣。

“疼。”

手疼，心也疼，這麼好的甯珂怎麼能坦然承受那些流言蜚語，卻在這裡忐忑地等待她的肯定？

她什麼都不怕，隻怕甯珂成為不了她想要的人，那樣的話，甯珂受過的那些苦，不就都白費了嗎？

隻是盛冉不知道，甯珂是因為她，才想成為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