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親生的！你怎麼狠得下心？你對得起誰啊？”

“一個個都反天了！到底是她狠還是我狠？我要對得起誰？我對不起誰？是你們對不起我！”

“媽死了，你就傷心了那麼一陣，别人都說重感情，但你到底是在傷心什麼？是傷心你妻子死了？還是傷心家裡死了一個忠臣？你要真傷心，怎麼會這麼對她用生命換來的孩子？”

“你！你！她跟我過了十幾年，她死了，我怎麼不傷心了？沒良心！一個個都沒良心啊！”

……

病房裡滿是争吵和叮當的敲打聲，周圍病房的病人和家屬都圍過來聽牆角，盛冉好不容易擠到最佳方位，聽到裡面是甯建國和甯爸爸的争端，放下心來。

終究是動靜太大，引得護士趕緊往這邊趕。

“護士姐姐，裡面是一家人，人家自己處理家務事呢。”盛冉試圖阻攔。

“胡說，這是醫院，處理家務事就回家去吵！”

胖胖的護士長很有威嚴，人群散開，裡面的争端未停，盛冉則滿意地離開。

------------------------

“我承認，是我誤會大哥了。”

“怎麼了？”甯珂看着出去一圈後，臉色好轉不少的盛冉。

“大哥正跟那老頭吵呢，熱火朝天的，熱鬧極了。”

“嗯。”甯珂問，“他沒事？”

盛冉不屑道，“能有啥事？得虧他脂肪厚，現在精神着呢。”

甯珂沉默。

“别難過……”盛冉安慰。

“我沒有……”她欲言又止。

“那你怎麼不說話。”

“我，”甯珂有些難為情，“我想，上廁所……”

“這，”盛冉猶豫，她現在這情況肯定不能下床，那就用便盆在床上解決，“我去買個便盆。”

“護士站應該有，你幫我叫個護士來。”

“我知道，你等着。”

不一會而，盛冉就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個塑料便盆，前高後低，前窄後寬。

盛冉支起她的腰，把便盆放在腰下，然後托着她挪到便盆上坐着，下一秒就要脫她褲子。

“我，我自己來。”甯珂把頭偏向一邊，“你還是，找個護士過來吧，我……”

“你是不是擔心我照顧不好你呀？放心，以前我媽病的時候，就是我照顧的。”

“不是……”甯珂否認。

“還是，”盛冉試探道，“你覺得我給你端屎端尿很難為情？”

甯珂臉上瞬間紅溫，“我隻是小号……”哪有那個？

“就是那麼個意思，快點，憋壞了，”盛冉忍笑催促。

“那你先出去。”

盛冉無奈，隻能先出去。

病房裡，空氣中響起窸窸窣窣的響聲，甯珂簡直要鑽到地縫裡，她隻能慶幸，幸好讓盛冉先出去了。

整理好衣服，把便盆放一邊，甯珂輕咳幾聲，“好了。”

“好了嗎？”

“好了。”甯珂聲音如蚊鳴。

進來的時候，是蘇紅和盛冉兩個人。

蘇紅攔着盛冉，“我來我來，你們小姑娘不懂這個。”

雖然這事兒誰幹她都難為情，但蘇紅來的話，程度要輕很多，她求之不得。

看明白甯珂臉上的表情，盛冉還有什麼不懂的，就順着蘇紅的意思了。

“尿偏黃，要多喝水，别想着不方便上廁所。”蘇紅沖好便盆放在床底下，細心叮囑。

雖然這麼說，但甯珂下意識還是少吃少喝，不然真的太尴尬了。

當天晚上蘇紅執意陪床，盛冉争不過，最後直接在醫院租了一個折疊躺椅。

“真沒必要，隻是骨折了，不用這麼多人陪着。”這躺椅看着就不舒服，雖然現在大夏天不至于着涼，但太辛苦了，甯珂不忍心。

“嫂子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你别管了，就當我不存在。”

都這個時間了，再讓盛冉回去，路上也不安全，“就這樣吧小五，這第一天，讓她回去也不安心。”

“就是，我一下沒守着，就出這事兒。”盛冉小聲嘀咕，蘇紅去洗漱了沒聽到，甯珂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好，你就在我邊上守着吧。”

這個病房兩個床，另一張床空着沒人，整個屋子都是自己人，睡覺前，蘇紅當然就跟甯珂好一番推心置腹，話題主要在甯建國身上，很擔心甯珂跟他生分。

“我都知道的，嫂子，叫大哥不用想那麼多，一家人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

“我也是這麼說，你哥不放心，他又怕惹你生氣。”

“那次我沒生氣，隻是……”甯珂不再糾結當時，“你就跟他說，别躲着我，有啥事兒直接跟我說就行，别老是拿你當傳話筒。”

蘇紅笑，“好，明天見到他我就說。”

“他一個人帶虎子，能帶好嗎？”

蘇紅樂了，“我這當媽的都不操心，他又不是第一次帶娃。”

對了，第一次帶娃，大概就是帶她。